“儿子不敢。”
石砖冰凉坚硬,跪了这么久,膝盖早已经硌得一阵阵发疼,但祈容依旧跪得端正恭敬,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儿子以为,此人既然急于灭口,那他的所作所为必定见不光,换而言之,就是不能公诸于众,更不能……”祈容抬头,迎上祈守章沉冷的目光,一字一字道:“让陛下知道!”
祈守章浓眉微扬,“你打算惊动陛下?”
“是。”祈容坦然承认。
“就为了一个女人?”这一次的语气里,明显多了几分不满。
祈容痴迷颜家长女,非她不娶的事情,祈守章是知道的。
当初,祈容告诉他钟意一个县令的长女,要去往乐平县提亲,他并不同意。
祈容身为侯府世子,应该娶一位名门贵女,巩固镇南侯府在朝堂的地位,区区县令之女,做侍妾尚可,正妻……万万不行!
所以,他一口拒绝了祈容的请求,后者那会儿也没说什么,他只当后者放弃了。
岂料数日后一次君臣私宴上,祈容再度提起此事,在他的巧语之下,陛下竟然同意了。
他这才知道自己被亲生儿子给算计了,但皇帝金口既开,他这个做臣子的,自然不能反对,只能强笑着答应。
回到府中,他将祈容好一顿训斥,后者就像现在一样,恭敬地跪在地上听训,但仅过了一夜,祈容就去往乐平县提亲了,根本没将他的愤怒放在眼中。
也是直至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个儿子已经渐渐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既是父子,也是……对手。
“是,也不是。”祈容的声音,将祈守章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说下去”
“此人的阴谋,既不能被陛下知晓,那么,可以肯定,是对陛下不利的,若是我们能够帮着陛下将此人揪出来,就是大功一件;到时候,镇南侯府的恩宠,必定会再上一层楼。”
祈守章沉默片刻,道:“若是揪不出来呢?”
“一定可以。”祈容抬头,那双眼眸不知什么时候盈满了自信,“父亲什么时候看儿子输过?”
祈守章被问得哑口无言,是啊,这些年来,无论是凶险万分的战场杀敌,还是随时会掉脑袋的潜入卧底,祈容都没有输过。
有几次,明明是看似无解的死局,最终都被他逆风翻盘。
也是因为这样,才促使他下决心越过嫡子,立祈容为世子,在他百年之后,继承镇南侯的爵位。
为此,嫡妻与他大闹一场,几乎到了和离的地步。
良久,祈守章吐出一口浊气,冷声道:“最好是这样。”
这句话无疑是默认了,祈容唇角微扬,肃然叩谢,“多谢父亲。”
“前几日陛下问起过你,既然回来了,就进宫给陛下请个安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