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祈容将一块腰牌扔给他,“拿去县衙,让范庸来见我。”
“是。”观言躬身离去。
不过片刻功夫,一个身穿绯红官袍,身形微胖的中年人跟着观言匆匆来到马车前,正是范庸。
范庸喘了口气,放下一直提在手里的袍子,又正一正官帽,这才恭敬地朝祈容拱手行礼,“乐平县县丞范庸见过世子爷,世子爷万安。”
“范庸?”祈容念叨了一句,似笑非笑地道:“我昨日遇见张总旗,听他说圣上下了旨意,由你代掌乐平县县令一职?”
听到这话,范庸嘴角微微往上扬了数分,面上则是一派恭敬地道:“世子爷好记性,前任县令颜秉文包庇下属为非作歹,勒索百姓,触犯天颜,昨日刚刚被罢官抄家。”
“在新县令上任之前,县内一应事务,皆由下官代掌。”
范庸洋洋洒洒说了一通。
“呵呵。”祈容轻笑,以手支颐,清冽的声音若流过山涧的泉水,在这炎炎夏日里透着一股凉意,“范县丞还真是直言不讳,这长姑娘可就在马车上呢。”
范庸神色一僵,微微抬头,果见颜惜微正冷眼盯着自己。
明明是盛夏,范庸却被她瞅得浑身一寒,暗自后悔,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怕她作甚?
她要有本事,就去找陛下理论。
想到这里,范庸挺起腰杆道:“下官说得都是实话,莫说是长姑娘,就算颜秉文在这里,下官也是一样的话。”
祈容淡淡一笑,将话题带入了正题,“我与颜姑娘乃是好友,她想见一见宋涟,还请范县令通融一二。”请下载小说app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这……”范庸面露难色,对于祈容,他可不敢拿之前对付宋家人的借口来糊弄。
一番斟酌后,他道:“不瞒世子爷,宋涟犯下人命案子,是重犯,且这会儿神智有些不清,恐怕不宜见人。”
“巧了。”祈容惊喜地一敲白玉折扇,坐直了身子,指了一旁闭目养神的明一剂道:
“这位是陛下亲封的太医明一剂明大夫,擅治各种疑难杂症,正好可以替宋涟瞧病。”
听到这话,范庸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提什么不好,提宋涟有病,这不是正好撞在枪口上了吗?
可话已经说出口了,想收回来也不成,只能赶紧再想个借口,“牢房阴暗潮湿,又多蚊虫鼠蚁,怕是委屈了明大夫,要不……”
他话未说完,明一剂半睁了眼睛,慢悠悠地道:“邢部大牢,大理寺大牢,甚至北镇抚司的诏狱,老夫都去过。”
这话顿时把范庸噎了个半死,只能干笑道:“明大夫去的地方可真不少。”
明一剂冷哼一声,“老夫去诏狱,都没等这么久的,怎么,你这地方比诏狱还难进?”
“没没没。”这话可把范庸吓得不轻,连连摇头,他这里就是一个小小的县衙大牢,就算再借几个胆子,也不敢和凶名昭昭的诏狱相提并论。
明一剂不耐烦地催促道:“既然没有,那就赶紧进去,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是。”
话说到这个份上,范庸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答应,带着他们去了大牢,有了这位代县令领路,自然通畅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