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常氏口中的旺财,还是狗崽子的时候就被抱来养在祖宅里,负责看家护院。
“想吃?”
颜惜微扬一扬手里的点心。
“汪汪!”旺财仿佛听懂了她的话,用力叫了几声,耷拉在外面的舌头不断往下滴口水。
“好吧,就给你吃了。”说着,颜惜微解开细绳,将那几块香气诱人的点心掷在地上,旺财立刻高兴地埋头吃了起来。
颜惜微刚一回到后院,就看到颜秉文一个人呆呆站在院中,夜风不时拂起他灰色的长袍与大袖,犹如一只迷路的大雁,不知该去往何方。
颜惜微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往夜空望去,那里一片漆黑,只有几颗星子在远处若隐若现,“很晚了,父亲还不睡吗?”
听到长女的声音,颜秉文露出一丝苦笑,“出了这么大的事,哪里还睡得着。”
说到这里,他长叹一声,自嘲道:“当初考中进士,也不过一张黄榜,后来外出放官,都是吏部下的任命,从未单独得过圣旨,没想到今日被罢官,倒是有幸单独得了一道。”
“我倒没什么,只是委屈了你们母女,尤其是你母亲,自她嫁给我,就没过过几天舒坦日子。”提到冯氏,颜秉文忍不住又是一声长叹,眼里是挥之不去的愧疚。
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冯氏了。
大家都是做官的,别人做官,夫人享清福,不是几个太太一起打马吊,就是逛街看戏。
他的夫人却是什么衣裳都要干,还要典当嫁妆补贴家用,要不是长女懂事,又有经商的本领,家里还不知道穷成什么样子。
他十年苦读,一朝中举,发誓想做一个为民请命的清官好官,报效君恩。
结果……一道圣旨,一个御下不严之罪,就否定他所有的努力与付出。
十年官途,尤其一场笑话……
几滴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尽管他迅速抹去,还是被一旁的颜惜微看在眼里。
不知什么时候,父亲一向挺拔如松柏的背,变得佝偻弯曲,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不做官也挺好的,正好可以闲下来陪母亲到处走走看看;上回母亲还念叨说您答应了她要一道去杭州府的灵隐寺烧香,却一直没履约。”
见颜秉文不语,她走过去,握住后者因为常年书写而长满了茧的手指,一字一顿地道:“我知道父亲心里难过,但为了母亲,为了我们,请父亲一定要撑住,而且……”
她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将实情相告,“颜家的祸事并没有结束。”
颜秉文豁然一惊,急忙道:“这话怎么说?”
颜惜微将铺子与田地的利害关系说了一遍,随同叙说的,还有颜四夫妇的对话。
“他们当真这么说?”颜秉文脸色难看得厉害。
“父亲知道,女儿从来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