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后,江念慈洗了几串葡萄,给其他几个人分了。
她爷爷奶奶家的葡萄从来不打催红剂,特别甜。她从小也喜欢吃。一口气吃了一整串,想到闻峥,略有些纠结。
他人高马大的,一箱葡萄从校门口端到宿舍楼,应该不至于多累。
可从小的教养告诉她:被帮助后要表示感谢。
下午去上课,江念慈洗了一串葡萄,用干净的白色塑料袋包着,装在饭盒里,拿去教室。
她一般都到得比较早。
坐下后,教室里统共不超过十个人。闻峥和方绪宁、周逾明都没来。
他们三个,能踩着点进教室就不错了。
给男生带水果这种事,江念慈还是第一次干。
坐在位子上有些心神不宁,犹豫了很久,把那串葡萄从饭盒里掏出来,只用塑料袋包着,放进了闻峥的桌洞里。
“江念慈?”
耳边一道男声,吓了她一跳。
连忙坐端正,她抬眸,发现是班上一个叫王驰的男生。
开学没多久,两人并不熟,话都没说过几句。不过她有听说,知道王驰是声乐类艺术生,便开口问:“有什么事吗?”
王驰将数学随堂测验放在她桌上,指着左下角一道习题,笑容很斯文,“这个题,我有点没听明白老师讲的,你能不能再给我说说?”
江念慈低头看,略有些诧异地愣了一下,拿出中性笔和草稿本,一边写一边说:“这个题不难,算一下P的值,然后代入海伦-秦九韶公式,结果就出来了……你知道这个公式吧?书上就有,S等于……”
她边说边写,好半晌没听见一句回应,下意识抬眸,和男生看她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王驰低下头,轻咳了声,“你说。”
江念慈列了公式,又将整个解题过程演示了一遍,要将书还给他了,又听见他说:“还有两道。”
将书翻到下一页,王驰的声音有点不好意思,“我是艺术生。数学基础特别差……”
临近上课,教室里人渐渐多起来。
预备铃响过一遍,王驰还在江念慈座位旁边。因为过道那边有人请假,上午就不在,他将凳子端了过来,挨着江念慈坐。
隔着窗户看见这一幕,方绪宁“操”了声,“那是王驰吧?”
高一时他们不在一个班,本来不认识。
可上学期期末,王驰和郑好走挺近,郑好那姑娘也是逗,当着峥哥的面跟人调情,还负气般凑人脸上亲了口。
这音乐才子的大名,就被他们知道了。
说起来不算什么大事,可上星期四下午,王驰这小子专门给他峥哥道歉,就他妈有些很搞笑了。
-
教室里。
察觉到旁边有人经过,王驰头也没抬,又将凳子往江念慈那边挪。
四下突然安静得有些诡异。
他迟疑着抬起头,发现闻峥站在他旁边,不声不响,脸色阴沉。他后面跟了方绪宁、周逾明,还有二组后排的潘明宇、刘鑫。
那几个一个比一个高大,此刻齐齐看着他,一副等好戏的样子。
“峥……峥哥。”
王驰忙不迭站起身,一把拿了江念慈桌上的书,卷在手心。
闻峥薄唇轻撇,一脚将他腿边凳子踹翻,“还不滚!”
他突然发火,声音里饱含戾气,“咣当——”一声响之后,满教室足足静了好几秒。一双双目光,探询又畏惧地投向他。
他没事人一样,随手将周逾明桌子推开,坐到江念慈里面去。
王驰灰溜溜地从教室后面回了自己位子。
周逾明将踢倒的凳子放回去,刚坐好,听见前面传来很小声的一句:“你能不能别在教室里这样?”
她很不习惯,那么多人,用那种打量的眼神看他们。
闻峥本就恼火,顾及到她,才有所克制。这会儿听见她这么一问,整个人都不对了,没好气道:“你是不是傻?看不来他别有所图?”
挨那么近,找死。
回想起刚才那感觉,江念慈也郁闷,低声道:“那也比你强。”
她音量不高,一句话更像自言自语,可闻峥听见了。
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忽而笑了,懒散地往后一靠,“软软同学,你这话有点伤男人自尊啊。”
江念慈压根没懂他说什么,瞥向他的眼神带着困惑。
闻峥身子朝她弓过去,耳朵侧向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来,展开说说,他比我强在哪儿?”
语气里暗示的意味太重,他喉间溢出的笑声又意味深长,有那么点下流的意思,江念慈被弄得面红耳赤,想起他先前的话,很不服气地回了句:“你又不是男人!”
“噗——”
后排周逾明闷笑一声,触及闻峥的目光,憋着嘴角,朝他比了个小拇指。
闻峥好气又好笑,见她鹌鹑一样地将身子往前缩,伸手在她胳膊上戳了戳,“我不是男人?江小软同学,你说这话要负责的啊。”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他语调顿了下,似乎是想了想,继续,“哦,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要不……”
声音暧昧地扬起,“我让你检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