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扫完卫生的第二天,陆眠还是宅在屋子里,被经期的腹痛折磨。
到了第三天,她彻底冷静下来,身体也恢复了点,她觉得自己的状态还可以,便收拾好出门,回家了一趟。
贺习艳和陆为民见着她,心情都很复杂。
一家三口坐在客厅里,只有陆眠还是一张无所谓的脸,她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拿了个香蕉,一边剥一边说:“其实你们别觉得离婚是什么大事,那是你们思想古董,我们同学里面离婚的可多了,你们没看新闻吗,现在的离婚率……”
贺习艳直接瞪了她一眼,“怎么,是不是你要离婚我们还得给你颁发个奖状啊?”
陆眠咬了一口香蕉,“我就是想让你们想开一点。”
贺习艳和陆为民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陆眠当初要和温思远结婚,他们已经觉得很丢人,好不容易这个女婿风光了,长了点脸回来,然后又出轨了。
半年前,他们为自己的面子努力了一把,将陆眠劝了回去,但这种错误温思远一再犯,作为父母他们也没办法继续让陆眠受委屈,只能硬着头皮准备好丢这个脸。
贺习艳这两天血压都不太稳,降压药加量了,她晚上失眠都在想,周围的人一定会说,陆眠那时候非要嫁给那个声名狼藉的温思远,结果,活该吧,看上个人渣,最后狼狈收场。
陆为民脸色特别严肃,语气也沉沉的,劝贺习艳,“好了,别说了,发生这种事,眠眠才是最难受的那个人。”
贺习艳倏地红了眼圈,扭过头,起身走向卧室,“真的是造孽啊,我早说什么来着……就不该跟着那种人。”
陆眠手里的香蕉,只吃了一半,她其实并不想吃,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自己父母面前,她都不能尽情地脆弱,只能假装自己没事,她继续味同嚼蜡地咬剩下的香蕉。
陆为民那张老干部的脸,让这一刻的气氛更加像是开□□会。
陆为民看向她,“找律师了没有?”
“找了,”她嗓音干巴巴的,将香蕉囫囵咽下,“离婚协议已经拟好,但是温思远目前还不愿意签字,不过这件事我已经有对策了,爸,你们不用□□的心,我会处理好的。”
陆为民不大放心,“他不想签字的原因是什么?”
陆眠将香蕉皮扔到垃圾箱,含糊地说:“估计是里面的条款他不太满意,不过钱这方面我肯定不会让步,我会让他签字的。”
陆为民想了想,“钱稍微少拿一点也没关系,早些划清界限最重要。”
陆眠一怔,扭头看着陆为民,语气很坚决:“爸,该我拿的钱,我一分都不会让步的。”
陆为民赶紧说:“爸爸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他做出这种事,你现在在他身边,就是受气啊。”
陆眠咬着嘴唇,眼圈红了,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
她不敢在父母面前脆弱,因为当初,坚持选择温思远的是她,她最怕她一流泪,父母又会责怪她当初识人不清,不听劝,这样的事情半年前她已经经历过了。当时她已经很难受,又要承受这些谴责,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但她其实觉得委屈得不得了。
陆为民叹了口气,往卧室看了一眼,又压低声,“你妈说话就那样……你别往心里去,她也是为你抱不平,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互相指责,而是解决问题。”
陆眠红着眼,点了点头。
陆为民问:“你真能自己解决?”
她努力挤出个笑:“没问题的。”
“需要帮忙和我说,”陆为民眉心紧拧,“他妈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说是出院了,应该还好,”陆眠想了想,“她现在觉得我不能生孩子,应该也会让温思远离婚。”
贺习艳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卧室出来了,闻言皱眉说:“都要离婚了,怎么他妈还不清楚自个那儿子什么德行吗?”
“算了吧,只要能离婚就行,”陆眠看着贺习艳的眼神带着恳求意味,“他妈身体太糟糕了,我怕她被刺激出个好歹,等离婚了,说不定哪天她会知道温思远是个什么德行,到那时候她就算犯病至少跟咱们都没关系了。”
贺习艳愤愤道:“亏你还为他们母子想这么多。”
陆眠抿唇没说话。
她其实不是为余玲想,她是怕余玲有事自己难辞其咎,之前那个小谎言刺激到余玲,她至今心有余悸,就怕几年前的情况再一次重演。
儿媳妇不能生,这在婆婆看来,不过是换儿媳妇的问题,余玲都这么难接受,这要是换了温思远是个人渣这个事儿,天知道余玲会怎么样,毕竟儿子又不像儿媳妇这么好换。
温思远父亲过世很早,他在单亲家庭成长,余玲付出了不少,平心而论,余玲人其实很不错,为培养儿子付出一切,她也认为自己教出的温思远是最优秀的——品德好,成绩好,懂事,三观正。
以前陆眠也这么觉得,但现在,还沉浸在这个假象里面的,恐怕只有余玲了。
讽刺的是,温思远找的小三,还是余玲恨之入骨的人。
陆眠决定只解决离婚这件事,至于其他,都留给温思远自己去处理吧,她不奉陪了。
家里气氛压抑,陆眠没留下吃饭,将话和父母说明白就离开了。
出了门,她慢吞吞地往小区外面走,庆幸地想,她爸妈也有很好的地方,至少没追着问她那个小三是谁,她不必为难要不要说出许欢的名字。
一旦说出来,她会更难堪,爸妈估计也要气死了。
在这一点上,爸妈思路很清晰,男人出轨自然是男人的问题,找那个女人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
在陆眠脑中计划已经成型的时候,温思远的生活,陷入一团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