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原来这个额头满满凿着故事的老王其实和龙泉同年，就大半个月，由于读的是大专，参加革命比较早，日子有功，现在已经是老江湖一枚。文兄身上有一股明显的大院子弟气质，拿得起放得下，我是大爷我怕谁，哪怕一脸生无可恋，心里其实满不在乎，加上一口顺溜的京片子，活脱就是《血色浪漫》里的京城大少，和景公公那只满口秦腔的土鳖简直有云泥之别。

龙泉随口问了一句：“晚上住的酒店远吗？”文兄吐了个烟圈：“放心，慢慢吃，酒店就在餐厅对面，走路都可以走过去。”隔壁桌的一哥们搭话道：“你们就好啦，最近不知怎么回事，酒店紧张得要死，我的团都给安排到通县去了，还有给弄到密云的，我吃过饭还得赶紧。”龙泉惊讶：“京都的酒店那么紧张吗？我还在想为什么没把我们的团安排到城里，如此看来，我们还是挺幸运的，好歹没被安排到密云挖水库！”文兄弹了一下烟灰：“眼下是旅游旺季，来的人特别多，市中心的酒店早就爆满，能住到这也算你们公司有本事，你就知足吧！”

龙泉想起来，工农兵交代过，京都的燕翔酒店是公司自己订的，健身旅行社还有另外一团也住这个酒店，带团的是借调过来的一位小姐姐。不知是不是个小美女，有点期待哦。他把烟摁了，问文兄：“我们公司还有一团住燕翔，也是你们接的吗？”文兄摇摇头：“应该不是，咱们社说外语的就那几号人，没听说还有谁上了大家拿的团，也许接他们的是华旅总社。”龙泉这下明白了，怪不得京都华旅连个说法语的都没有，原来它是阿二，事事得看大婆的脸色。于是看向文兄的眼神里就多了点悲天悯人的神色，做小的日子不容易，这位一貌堂堂的兄台可惜了！他往后靠了靠，伸了个懒腰问文兄：“怎么不去总社混？那边生意应该更好啊？”文兄笑笑：“这皇城根下什么事都有个道道，人家总社门槛高，不是我们这种二吊子能进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做我们这一行，老外团的油水不见得高，所以呆在下面接点华侨团日子反而滋润点！大有大的难处，累死累活，就得个虚名，我去羊城，最喜欢喝你们那的阿二靓汤，那叫一个滋润！”

给文兄这么一说，龙泉有点挠头，人行以来他日子过得比较顺，还没认真想过以后的发展前途，按文兄的说法，真要做旅游，接中文团比接外文团好，没那么费劲，赚的还多。貌似他现在带的这个老外团到目前为止，收益显然大大低于上次的门市团，以常规作战手段看，老外团的油水的确马马虎虎。外语水平再高，在这种地方完全体现不出价值，貌似学外语只是进入旅行社的跳板，过了桥就可以抽板，毕竟象雪莉和大壮那样给领导做出国三陪的机会可谓十年一闰，不能指着天上掉馅饼过日子。以前总觉得专业对口于工作而言是件幸福感满满的事，一入江湖才发觉大谬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