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盛夏的炎热渐渐退去,凉爽的秋季悄然到来。
郓城县外,一道道赤色的旌旗,在苍翠的大地上展开。
一眼望去,尽是无穷无尽的辎重推车,无数民壮正在集结,往上面装载着粮草米袋。
民夫们忙忙碌碌,片刻也不敢得闲,挥洒着淋淋汗水。
监工的汉子挎着刀,晃着鞭子,彼此说笑着,巡视着,呵斥着,抽打着。
离此处不远,一队队兵卒正在集结,兵器、盔甲哐哐作响,其中那一面将旗上,绣着一个十分醒目的‘陈’字。
济州兵马都监陈应龙,正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身着一件朱漆山文甲,头顶凤翅兜鍪金光闪闪,腰间兽首蛮带威风凛凛。
这一次征讨梁山,因为有黄安的前车之鉴,陈应龙也不敢轻心大意,自认为做了周全的准备。
他先是在金乡、任城的两营厢军里,选出了两百多精锐,尽数充入了禁军之中,然后再四处招募青壮乡勇,来填补四营厢军的空缺。
这一切,还是陈应龙在养伤期间所做的。
在得知黄安围剿梁山失败,并且还被砍了脑袋,陈应龙首先是感到吃惊,随后就是无尽的鄙夷。
陈应龙在心里暗骂黄安丧师辱国,居然死在了一伙贼寇手里,叫其他州郡看尽了济州官军的笑话。
不过陈应龙也没轻视敌人,他知道梁山泊是个什么地方,因此才准备了两营禁军,外加四营厢军的豪华阵容。
足足三千人的大军,还不算运送粮草的民夫,以及一部分捕盗公差。
那些梁山贼寇有多少人?
如今他陈都监一出马,那就像是沸水泼雪,这伙草寇还不全都灭了?
陈应龙带着亲兵,几个营的指挥使,还有缉捕使臣何涛,一起进城前往县衙。
话说之前征剿梁山,何涛先是吃了败仗,然后和黄安一起,被梁山兵马夜袭,最后和朱仝等人拼死逃出,当时是被下破了胆的。
可有句话说的好,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良药。
如今两个多月过去,何涛心里的畏惧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满腹羞愧。
他堂堂一介缉捕使臣,竟然被一伙贼寇吓破了胆,要不是上次黄安背了锅,他这个巡检就做到头了。
所以这一次,州府兵马都监亲自出马,何涛自然想着一雪前耻。
郓城县县衙。
知县时文彬以及县尉、通判等人,还有马军都头朱仝、步军都头雷横,一起前来迎接都监陈应龙。
之前雷横因为括田一事,被徐凤梧给打伤了,因此错过了上次的好戏,这次他也和陈应龙一样好利索。
雷横的心里憋着一口恶气,他被徐凤梧给打伤,不仅是身体的上疼痛,更是精神上被打脸了。
众人坐定之后,时文彬笑着说道:“这次有劳陈都监亲自出马,那梁山上的贼寇总算好日子到头了。”
陈应龙正襟危坐,脸上带着矜持的微笑,说道:“时知县客气了,上次本官因为受伤,没有参与围剿,倒让那伙贼人耍了一回威风。”
“如今州府三千大军到来,正好将这伙贼子一网打尽,还济州百姓一片太平。”
时文彬笑呵呵地道:“陈都监所言甚是,不知都监这次征剿,要如何对付这伙贼人?需知那梁山有八百里水泊,端地是易守难攻。”
陈应龙摆了摆手道:“无妨,只要知县大人备好船只,其余的事情就交给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