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谦还在后院中久久仰望着早已只剩烟雾的黑幕,冬日本就阴沉,今天看样子又是一个风雪天,耳边还依稀回荡着刚才振聋发聩的烟花轰鸣声。
正当他分神之际杨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电话那头很焦急的声音:“哥哥,你是不是答应陈洲什么条件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把杨子谦问懵了,忙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电话都未来得及挂断直冲上二楼房间,哐当一声,手机从他手里摔落在地。
“奶奶……”他慌乱喊着,不经意间瞥见床头柜上放着一瓶安眠药,“奶奶……”他颤动着手逐渐靠近躺在床上睡得很安详的老人,眼泪已经从他眼中夺眶而出。
他手指所在陈芬人中处已经感受不到一点温热的气息,猛地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转身趴在地上去拿刚掉落的手机。
即便身在陈芬旁边也未能阻止这场迫害,就算将杨桐和于泽安排去了藏地,陈洲还是没能放过他们。
在两人出游途中被扣押住,他支走傅斯昂不过是障眼法,真正的意图还是在陈芬。周围确实没有可疑人物出现,可他早就打了通电话给她。
陈芬知道他真实的身份只不过没有告诉杨子谦,怕他担心更怕他会阻止。陈洲用藏地两人来交换陈芬的命,他们之前那通电话说了什么无从得知,但从杨桐口中说出扣住他们后拍了一段视频,当时她以为是发给杨子谦谈条件。
但他们被扣押不到四个小时就被安全送了回去,期间没有动他们一根指头,杨桐还以为她哥哥是答应了陈洲毫无人性的条件才放了他们,实则这段视频是用来威胁陈芬。
杨子谦泪流满面看着护士在救护车上实施应急抢救措施,他手中紧紧拽着陈芬睡去之前跟他写的一段话:子谦,奶奶之前说要保护你却没能做到,斯昂伤害了你,他曾无数次想要跟你道歉,可惜已经没了原谅的时机。这次不是他的错,反正我都已经土埋半截的人,救两个人出来也算是给傅家积了福报了,就是颇为遗憾,看不到斯昂结婚生子,更看不到你们日后幸福的样子,奶奶再求你一件事,和斯昂好好地生活,即便你们走不到一起也不要再互相折磨了。
傅斯昂在听到陈芬吞服安眠药时猛踩油门赶到医院,可他还是来迟了一步,只看到身上盖上白布床单的老人,再也瞧不见她婆口苦心地同他唠叨的样子。
杨子谦静静站立一旁,这个场景如同回到了他舅舅离开的那一天,一个在他面前跳了楼,一个在他面前安详离开,他不知道陈洲的心是有多狠毒,连一个七旬老人都不放过。
傅斯昂走过去抓住他的衣角,双唇颤动着,“你不是说要看住她的吗?她,她现在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杨子谦眼中无光的看向他,没有挣扎没有愤怒也没有解释,这一切确实由傅斯昂引起,可陈芬的死也确实跟自己家人有关,他无话可说。
傅斯昂渐渐松开了他抓住领口的手,低声苦涩笑了几声,“我们两清了。”
病房门口一群衣着靓丽的傅家人闻声赶来,装模作样趴在床头难过一阵,之前那位卖茶叶的叔伯看到一侧的杨子谦鄙弃道:“你都已经不是傅家人了,还来这里干什么!当初姑妈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现在该不会是想趁着她前脚刚走就要来趁火打劫吧。”
那位话多的小姑也在其中搭话道:“斯昂,以前他是傅家人倒也不说什么了,现在他站在这里想干什么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当时走的时候要的也不少啊,怎么,还想狮子大开口……”
砰一声,她话都还没说完,傅斯昂顺手打翻放在柜子上的花瓶,地面的水逐渐往四周淌着,瓶中的花也被打得七零八落,花瓣散落一地。
“滚,同样的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都是傅家……”一旁的叔伯刚搭腔就迎头撞上傅斯昂那双刀子一样的眼睛,硬生生把话给咽了下去,拉着一旁还在装腔作势伤心难过的几位姑姑婶婶匆忙离开病房。
傅斯昂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一拳打在桌上,咬牙切齿道:“我一定要让他血债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