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你没事吧？”
乔思宁一句话让方淮陡然惊醒，扭头看向他，目光中带着明晃晃的审视。
他下意识觉得，这是方淮在评估自己。他被看得有点懵，试探着叫了一声：“方淮？”
方淮展颜一笑：“没什么。”继续往家里走。
看着他的背影，失控感再度袭向乔思宁。
两人一前一后，默然无语，抵达了方淮家楼下，方淮问：“上去喝杯茶？”
乔思宁点头，他自然不可能放过这种时候。
只是当方淮家的门打开时，两人都愣住了。
散落满地的东西，无论是客厅还是卧室，都乱成一团，但方淮分明不是这么邋遢的性子，那只有一个可能——
“你家是不是被闯空门了？”
方淮捂脸：“哈啊——不好意思，今天不能招待你了。”
“说的什么话。要报警吗，我替你报警吧？”乔思宁说着拿出手机，却被方淮按住了。
“暂时不用，这些我来处理，你先回去吧。”
乔思宁迟疑：“你确定？”
“嗯。”方淮笑着拍了拍乔思宁的肩膀，“等我收拾好了，再请你过来。”
乔思宁虽然并不想离开，但也知道方淮是个有成算的，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自己当然不好继续逗留在这里，只能再三嘱咐，有什么问题一定要打电话给他，这才离开。
等人走了之后，方淮才踏入家门。
他率先去存放现金的柜子里看了一下，果不其然，现金还在。
屋子翻得那么乱，却不抢钱，根本说不过去。除非闯进来的人，目的不是金钱。
方淮逡巡一圈房间，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喂？”
“冯遥，饶桐华那边情况怎么样？”
这人是方淮上辈子的手下之一，为人浪荡不羁，一开始方淮对于这种脾性的人很是看不上，但这人能力出众，他也就索性用着。谁知道最后他遭到报复，反倒是冯遥救了他。
重活一世，他最先把冯遥给招揽了。
冯遥这人，除了平时没正形，还有个比较大众的爱好，那就是——吃瓜。
说起方家的二三事，冯遥常年困顿的声音立刻变得有活力：“我跟你说，你爹那个小三，前两天把家里的亲戚全都带上，去别墅找你继母‘聊天’了！嚯，那场面——”
“……你真八卦。我问的是饶桐华最近有没有什么大的动静。”
“大动静……没有吧？那个三儿可是让她心力憔悴，疲于应付，就这，哪里有空搭理你？不过要我说，那三儿也蹦跶不了多久了，我看你爹最近似乎在寻思着物色小四小五啥的……”
方淮无语：“这些你自己看着玩就好，不用专门报告给我，饶桐华有关键动向，记得通知我。”
挂掉电话，方淮思忖，如果那边的情况真的像冯遥所说，饶桐华分身乏术，那这次闯空门的事恐怕就和他无关了。
可不是饶桐华，又会是谁？
……
这边乔思宁离开方淮家，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能这么一走了之，但又不好回去，想了想，往黑咕咚的家里去了。
已经到了晚饭时间，这个点黑咕咚已经醒来，乔思宁敲门没多久，就有人来开门了。
不过是个中年女人。
“你好啊，找小黑吗？他还在卧室，你先进来。”
“您是……家政阿姨？”
“对对，快进来！”阿姨说着关上大门，“晚饭已经快做好了，你吃了吗，要不和小黑一起吃吧？平时看他都爱窝在屋子里，不怎么出门，今天难得有个朋友来找他，我再添几个菜，你等等啊！”说着又跑回厨房。
乔思宁看着阿姨的背影，觉得这人还蛮热心的。
上次他说要给黑咕咚找个家政，马上就吩咐沈随着手处理，否则以黑咕咚的生活习惯，他怕哪天警察直接上门收尸。
乔思宁放下手上的包，往走廊走去，卧室的门没锁，他开门探头张望，里面一片明亮，窗明几净，无论是地板桌面还是墙壁，都十分清洁干净，和上次来的时候截然不同。
果然请家政是对的。
既然黑咕咚不在卧室，那只可能在机房。乔思宁打开隔壁屋子的门，果然在里面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以及熟悉的杂乱且脏的环境。
“你这个地方怎么不让人打扫？”
“这些都是我的大宝贝，可不能让人随便碰。”黑咕咚头也不回，手指飞速敲打键盘，数个巨大的电脑屏幕上，正播放着不同方位的监控录像。
“你让你的宝贝住垃圾堆？你的宝贝要是知道，得气得原地死机。”乔思宁进入屋子，站到黑咕咚身后，盯视着屏幕上的画面，“怎么样，找到了吗？”
“正在弄。那地方偏僻，监控放置得不多。不过话又说回来，那地方出了名的穷，小偷都不去，怎么竟然还会有闯空门的？”黑咕咚边嚼口香糖边说。
“你朋友住的那个地方，几乎都不剩几个住户了，从上午到下午的监控时段，路过的人都没几个，这种地方，真的会有小偷吗……啊！”黑咕咚忽然大叫一声。
乔思宁被吓了一跳：“怎么了？发现什么了？！”
“薯片渣掉进键盘里了！”
乔思宁：“……滚啊！”
直到吃完饭前，黑咕咚都没从监控录像上找到什么有用的录像，据他分析，存在这种情况的，大概率是有意避开了监控录像。
吃完饭离开，乔思宁边走边思索。如果真像黑咕咚说的那样，那地方偏僻，人迹罕至，在这种情况下，还要避开监控，恐怕目的不是单纯的偷盗抢劫。
乔思宁忽然一顿。莫非是——饶桐华？
可现在的方淮，羽翼未丰，住在破旧的小楼，虽然饶桐华会定期派人来以探视为名实施监视，但应该还达不到闯空门作为警告的程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