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打开门,看清门外的人时,愣了一下。
乔思宁看方淮的手湿哒哒的:“嗯?你在洗衣服?”见对方点头,杵在门口一动不动,又问,“不请我进去坐坐?”
方淮如梦方醒,侧开身,让乔思宁进了屋子。
跟着一起来的沈随逡巡一圈,把手上提的东西放在茶几上,关门离开了,乔思宁找了个小马扎坐下,打开塑料袋,把一盒盒饭菜往外拿。
“我估计你还没吃饭,去饭店打包了些东西,快点来吃。”他招呼方淮。
方淮站在原地没动,乔思宁把饭盒摆满桌子后,疑惑抬头:“怎么,你不饿吗?”
回应他的是一连串的肚子鸣叫声。乔思宁听到了,对方淮笑咧咧。
方淮面上发窘,匆匆跑进卫生间,乔思宁跟在他后面,站在门口看他把衣服漂洗干净。
“诶,你在洗运动服?早知道我多带两套过来了。”
拧干水后,方淮转身把衣服晾起来,嘴上说道:“不用,一套就够了。”
晾好衣服,两人重新回到客厅,乔思宁把筷子和饭塞进他手里:“你多吃,明天还有比赛。班里那群人真够缺德的,要我说,你干脆罢——”说到一半就住口了。如果不去,很大可能会被辅导员迁怒,导致方淮这学期的奖学金泡汤。
乔思宁很气,但没有办法,只得使劲给方淮夹菜,他则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面前的青菜,观察对面的方淮。
这人分明已经很饿了,但吃饭的动作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急惶,细嚼慢咽,动作克制,十分有教养。
原著上说,在方淮的母亲姜凝荷死去以前,两人一直生活在一起,应该是她教的礼仪。
说起来,方淮的母族也是名门望族,虽然和现在的方家无法比拟,却也在方家落魄的时候,把女儿下嫁,扶持方家。不过最终结果并不美满,方淮的父亲方肃兴另有所爱,借着姜家的势力为方家拓展版图后,就抛弃原配,把真爱娶回了家,也就是现任的方家主母,高晋集团副董事长,饶桐华。
乔思宁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方肃兴的做法,本质上就是吃绝户、抛妻弃子找小三的渣男行径,并不会因为冠上了爱情之名而变得美丽。
他逡巡一圈,方淮住的地方虽然说是一室一厅,但面积并不大,在客厅一眼就能看尽所有地方,除了一些必要的家具外,并没有旁的东西,这里与其说是家,不如说只是一个睡觉休憩的地方。
想了想,他说道:“我刚才看你用手洗衣服,不如先给你弄台洗衣机——”
“不需要。”方淮打断他。
乔思宁皱眉:“我们是合作伙伴,这点东西还是能提供得上的。”
沉默片刻,方淮放下筷子,说道:“不是不领你的情,继母的人每隔一段时间会来这里一趟,如果我突然放了个洗衣机,恐怕不太好。”
乔思宁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饶桐华在监视他。
方家家大业大,作为继母,既然饶桐华知道方淮目前生活的情况,没道理仍旧维持现状,除非她是故意的。
饶桐华之于方淮,有夺父之仇,杀母之恨,说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也不过分。饶桐华恐怕也绝对不允许方淮有一丝一毫爬起来的机会,能留下一条命,已经是大发慈悲。
想到这里,乔思宁一顿。如果不是大发慈悲,而只是——不好动手呢?
倘若借由各种事件和“意外”,逼急方淮,她再下手,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那会不会这些事情,都是饶桐华干的?
“你不吃吗,要凉了。这里没有微波炉。”
乔思宁恍然回神:“你——”刚说了一个字,戛然住口。他现在和方淮不熟,恐怕问了对方也不会回答,“我放个微波炉在这里吧。”
“不用。”
“这玩意不是什么贵的东西,他们来检查时,你随便找个借口搪塞,他们不会起疑心的。”
方淮这才接受。
“哦,对了,最重要的事忘了跟你说。我在你鞋子底下发现了图钉,是程勇放的。”
方淮思忖片刻,微微歪头:“程勇是谁?”
“他是呃……”乔思宁欲言又止,自己对系里同学的了解,也没比方淮多多少,于是大声呼喝,“沈随——”
“公子?”沈随推门而入。
“那啥,程勇是谁?”
“程勇,泽川市本地人,父亲是小学老师,母亲是普通公务员,在校期间成绩中下,偶尔垫底,经常挂科,大四如果补考不通过,就无法获得学位证。面临就业压力。”
“……就是这样。有人打着我的名号,要求他在你的鞋子里放图钉,条件是替他把所有挂科的成绩转为合格。”乔思宁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放心,这事我会查出幕后真凶,你只要安安稳稳读完大学,其他的交给我就行。”
临走前,乔思宁把带来的一大袋子药塞给方淮。
“这个是口服止疼药,这个是白药喷雾,这个是狗皮膏药,都是止疼的,你平时不运动,肌肉酸痛拉伤可能需要;这个是肌肉绷带贴,我也不知道怎么用,你去网上搜搜看。”
交代完毕,乔思宁和方淮告别。关上屋门,一直维持在方淮脸上的淡淡笑意消失,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回到屋子里,把桌上装药的塑料袋随意扔到角落。
……
了结心里的事,乔思宁回到家里,在玄关处就听到容夕月和人聊天的声音,应该是有外人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