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霭霭,在郊区的一家咖啡馆里,文州与妹妹文殊相对而坐。
“哥,卢文辉死了。”
“什么!”文州一向沉稳的身子抖动了一下。
“他已经被何长利那帮人虐杀了。不过,到死没有透露给他们一点消息。”
文州心如刀割,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侧头向窗外看去。此时,泪水趁机流出,好一会儿,文州慢慢回过头来,拭净脸上的泪水,沉痛地道:“我只是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扶了他一把,他却以死来相报。其实当年他从铁轨上把我救起,就报了我的恩;我知道他是一个有正义感和社会责任感的人,不然,他绝不会至于此。”文州脸上显现着难以言状的痛苦,继续说,“他本可以在家与妻儿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以前,他总是说,自己的妻子是那样善良、温柔,儿子是那样白皙、柔嫩、惹人喜爱,他总是说自己挣足了钱,一定回到家中自由地生活,自由地去爱他们。然而我却让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他刚毅的脸上泛出一片血晕:“将来,我一定为他树碑立传,把他的妻儿父母奉养好!”
文州走出咖啡馆,独自走在马路上,心里承受着巨大的打击。他绝没想到卢文辉死的这样突然、这样悲惨!什么是真正的朋友?只一句话、一声交待,便为了朋友,为了正义,舍生取义,死而不已!只为了朋友,便在恶劣环境里始终坚持着一世的承诺!有这样的朋友,千金美色又有何值!
突然一辆出租车停在他身边,探出司机微笑的脸:“喂,老兄,您去哪儿?坐我的车?”文州无力地摆了摆手,示意不坐。那司机呆看了他一会儿,嘲笑地吐出几字:“失恋了。一看便知,是个地地道道的倒霉蛋!”说毕,冷笑着,发动车,一溜烟跑了。
文州吸了一口烟,无奈地看着那辆车消失殆尽,才拖着沉重的步子向前走。走到一啇厦门口,觉得心里烦乱如麻,实在不想走了,便坐在一旁的阶梯上,独自低头吸烟,象一个孤独伤怀的天涯沦落人。
突然从啇厦门口传出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妈,这衣服配您最合适不过,面料又是极好的。”湘滢搀着自己的母亲正从里面走出来。母亲脸上已增添了许多皱纹,花白的头发占了大半,以前挺直的腰板也已微驼;唉——!母亲为自己操劳了一辈子,给自己做过无数衣服,为儿的,居然没给她买一件衣服。想到此,泪水朦胧了眼睛;此时,惟恐他们发现自己,便抬起右臂尽量把脸掩藏起来。
湘滢扶着母亲上车,在上车关门时,突然被台阶上低头吸烟的人所吸引,觉得好熟悉;然而,车却慢慢开走。
文州抬头,把烟吸完,泪擦干,毅然又走在马路上。
夜依然在沉寂,沉寂下去,黑暗充斥着一切,漫延的辽无边际。
东亚主管财务的副总——何长利的心腹石东摆动着肥硕的身体,硬生生地从车里被拖出来,走过一段崎岖不平的路,听到“吱吜”一声,好象门的声音,然后被人推进去;倏而,没了任何声音,把他吓的额头上直冒汗,两腿哆嗦着站立不稳;大约持续了十分钟,静的让人毛骨悚然,静的连老鼠打洞的声音都听得真切,石东觉得自己已到了极限,再也不能坚持;突然眼上的布和嘴上的胶带被人揭下来,刺眼的灯光立即使他的眼闭了。这是一间废弃的车间办公室,等他的眼睛适应了这亮光,豁然看到一个吸烟的人,正站在自己面前,吓的他索然倒退几步,猝然跌倒在地。一会儿,他定了一下神,又颤抖地站起,壮着胆子,指着那人:“你是人——是鬼?”当年他亲眼看到李文州被火车辗成肉饼,今日却清清楚楚又看到了此人,难道自己是在地狱里吗?
两人把他拖到文州面前,文州把手中的烟蒂弹在地上,拿出一支闪烁光芒的镖,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下,鲜血喷涌而出,然后吸吮在嘴里。这一举动,吓的石东挣脱着向后逃,无奈旁边的两人象铁钳一样把他夹住,丝毫动弹不得。突然“噗”的一声,文州吸进嘴里的血全吐在他脸上,血腥味立即钻进他的鼻子里。
“闻闻这血的味道,看看我李文州究竟是人是鬼!”文州锋利的目光射在他脸上,使他苍白的脸越发变得苍白,直到腊白。
“李总……李总,我知道您是回来报仇的,其实我与当年的事无关呀,全是何长利、沈强、刘二策划的。”石东辩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