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文州一直在租住的房子里养伤,却很忙了苏慧,但凡有点空闲,便向这里跑,敷药、做饭、涮涮洗洗,干的很是起劲。这并不是单单为了感谢他救了叔叔和自己,毕竟大恩不易报;不晓得怎么,她总是不由自主的愿意向这里跑,尽管他这人总是冷冷的,除了看书,就是静静的思考,没有多余的事,甚至对自己都爱打不理的,但她已习惯甚至喜爱他这种冷冷的样子,她觉得这是他的一种人生境界,别人未必能装得出这种酷劲。
这日下午,文州正坐在夕阳下凝思,手中的烟已燃到指头,落日红红的余晖洒在他脸上,把皮肤染成了血色,如经霜的花朵,透着绯红,透着冷韵。突然,一双稚嫩的小手正摇着他的胳膊,他回头看,一个柔嫩、秀气的娃娃脸正朝他笑呢。这是谁家的孩子,如此可爱。文州从兜里拿了一张纸,巧妙地折叠了个千纸鹤,放在小孩手上。小孩喜爱的不得了,猛然亲了一下文州的脸颊,屁颠屁颠地跑了。文州看着孩子,脸上绽放出笑来。
“你笑起来蛮好看的。”苏慧走过来。
文州问:“这是谁家的孩子?”
“我同事的。既乖巧又淘气。”苏慧晓得他是极喜爱小孩的。
“轩儿,给叔叔表演一段舞蹈。”不晓得苏慧使了什么法子,小宝宝格外听她的话,立刻跑到文州面前跳起来,摆动着屁股,如小天鹅。跳了一会儿,突然停止,把柔嫩、白皙的小手伸在文州面前。文州晓得他是要奖赏的,却一时拿不出什么奖赏;不料,小宝宝扒在他眼前,吐了他一脸的口水,然后企鹅一般扭捏着,躲到了苏慧身后,惹得苏慧大笑,红红的光线射进嘴里,染得舌头如玉一般。
“刚才,你坐在这里那样专注,在想什么?”苏慧抱着小孩坐在他侧旁。
“没想什么。”文州抬头看西天的红日。
“没想什么,不要装了,我看得出,大概想你的女朋友吧。”苏慧随着自己的心思说。
文州突然怔了一下,然后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几口,索然地说:“她已经嫁人了。”
情郁于中,自然伤触萦怀。苏慧立刻觉得自己是如此冒昧与唐突:“对不起,勾起你的伤心事。”
文州弹了一下烟灰,望着遥远的碧穹。
“你真伤心了呢。”苏慧觉得自己实在不好,好端端地便提起人家的伤心事。
文州突然指着西天说:“你看这红日正在饮天边血呢,你晓得它明天蓬勃而出,将造就怎样美丽的未来吗!”
苏慧看着他指的地方,是那样恢宏而绚丽。
三天后,文州的伤已痊愈,回到泰瑞集团,被提升为集团的副总经理。苏董事长对他又器重又赏识,公司里有什么重要决策,总是先与他私下探讨一番。
星期六下午,东亚购物商场人山人海,人们尽情地享受着休闲购物的快乐。何长利闲来无事,在三个贴身保镖的保护下,未通知任何人,走进自己的这个商场,算是微服私访,看到生意兴隆,满心的欢喜与得意。常浩在总经理办公室,听手下说何总来了,带着商场的几个负责人去迎接。
何长利见到常浩赞赏地说:“行,搞得不错。”话刚说完,保镖突然把他推到一边,伴随着一声枪响,打在了何长利的胳膊上。商场里顿时大乱,那刺客躲在柱子后面,又举枪瞄准,何长利的另一保镖掏枪射击,几乎在瞬间完成,正射中刺客拿枪的手,枪已然掉在地上,刺客转身混进人群中。何长利的几个保镖象猿猱一样敏捷地追去。
常浩把何长利扶到自己办公室,令人为何长利包扎伤口。
少时,何长利的保镖走进来,说刺客大约是个二十几岁的人,本是受伤即要逮住,却突然冒出一人,好象是女的,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到脸面,把他救走了。
“什么!”何长利本以为自己花大价钱雇佣的这些顶尖高手,抓这样一个刺客是手到擒来的事,不料却被一个女人救走,不勉怒道:“你们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还有什么用。”
“这女人绝非一般,身手在我们之上。”一保镖坦言。
这使何长利猛然想起那次救景明的也是一个女人,在宇海究竟谁有这样好的身手?
过了几日,何长利通过手下查到的消息,才知道那天在商场刺杀他的人叫闫广,就是当年主管土地的闫士铎的儿子,原来他是找自己来报仇的,可惜当年没有斩草除根,留下后患。这倒不令何长利担心,他以为区区一个闫广,如毛贼,成不了事;只是到现在也没获得那救他的女人的资料,这才是他焦虑不安、非常挂心的事。
新世纪宾馆3026房间,闫广非常感激地看着救自己的人,乌云流发,风采照人,一双传神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
“你为什么要救我?”
“你北京的朋友让我救你,并让我阻止你报仇。”
“他是谁?”闫广在脑海里来回思索,他在北京认识的人中,谁能结交这样不凡的女子。
“这不能说,保密。因为你知道了,会误了我们的大事。”
“你们?”闫广甚为疑惑,“你们与何长利也有仇?”
“算是吧。不过就算没有仇,他这样的社会败类迟早要除掉。”
“可惜我这次失手。”闫广惋惜而叹息地说。
“其实你这样,只能做无谓的牺牲。这次,不是我及时救你,恐怕你要死在他们手中。”
“死何所惜,只要能报仇,死一万次也值!”闫广眼里射出无比的仇恨,誓死要报仇。
“好了,还是养你的伤吧;等伤好了,我想,你的朋友已经为你报了仇。”
听她这么说,闫广方觉得自己的伤口疼痛难忍,原来他不仅手部中弹,肋骨还被何长利的一保镖踢断了一根。
“我的朋友到底是谁?”闫广愈加疑惑与好奇。
“到时候你自然知道。”说完,救他的女子扔给他房间的钥匙,走了出去
这日,苏慧接到局里的命令,要对一个要犯实施抓捕,据可靠消息,该罪犯已潜逃在宇海的一家夜总会中。由于是秘密抓捕,她没有告诉任何家人和朋友,便随抓捕小组赶赴宇海。当他们联合当地警方,进入东亚夜总会时,却扑了空。苏慧跟着抓捕小组回到宾馆,已是下半夜,显得十分沮丧,她觉得肯定有人事先泄了密,在北京的时候,就听闫广说过,这里要害部门的人几乎全被东亚集团的老板叫何长利的控制。那时,她听来很是不信,通过这次教训,她似乎嗅到了什么,以她的个性,决心要在宇海弄出一点名堂来。这一夜,她并没有睡,或干脆说,她根本就没有一点睡意,脑子里不断思考着来宇海发生的一切。清晨,她很早起了床,独自闲逛在街上,无意之中,突然发现一家早餐店走出一人,十分可疑,拿出随身携带的罪犯照片,觉得很象,便跟踪了过去。
那人十分机警,走了一段路,似乎觉得有人跟踪他,便迂回曲折地向人多处走。苏慧已判定他就是要寻找的犯罪嫌疑人,边走边给宾馆的抓捕小组打电话,那罪犯趁机拐入东亚购物商场。
苏慧收起手机,迅速向东亚商场跑去,却被保卫人员拦住:“小姐,还未到营业时间,我们正在整理现场,请稍后再来。”
“刚才那人怎么能进去?”
“不可能,您肯定看错了,非工作人员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进入的。”
苏慧看得出,他们是故意刁难自己,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果这次让他溜了,无疑是大海捞针。于是,他立刻亮出自己的警察证件:“我必须进去,如果你们横加阻拦,就是防碍公务,要负法律责任。”
“什么法律责任。”他们的领班走出来,“我看你是假警察吧。”说着,把苏慧手里的证件夺过去,看了一下,不屑地又扔回去,“哼,小小警察,还是远在天边的北京警察,也敢在这里狂吼疯叫。”他指着头顶上的牌子,“告诉你,这是东亚集团,在宇海,我们东亚什么法律担不起。”
苏慧心急如焚,此一秒非彼一秒,此一分非彼一分,时间流失,带走的是黄金机会。她趁其不备,猛然把领班推到一边,闪过众人,闯了进去。于是,所有人追上去,围打起来。此时,常浩从办公室走出,问领班发生了什么事,领班私下小声给他说了一通。常浩晓得这领班是何长利的心腹,是从总部派来的,看了一下那伸手不凡的女警察,大声喝住:“警察小姐,我想您肯定误会了,我们这是商场,没有您要找的罪犯。虽然您打伤了我们的人,但念您在执行公务,所以不予追究,请您马上离开这里,不要影响我们正常营业。”
“我亲眼所见,那罪犯就跑进你们这里,如果不把他交出来,今天你们休想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