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铃已响,文州迅速从床上起来,发现自己的衣服上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看字迹是闫广的:
今天是我爸爸的祭日,我终于下定决心回宇海了。尽管你一直劝我,一再动摇我的心。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就像脑子里的癌瘤,一日不报,就长大一日,愈加疼痛一日。于是,我一定要回宇海报仇!
你是一个有智慧、有影响力的人,与你相处,改变了我许多不好的观点,重塑了我的信仰,使我有了积极的心态去面对人生。
你我都是受过大苦大难的人,但你的不卑不傲、坚毅、刚强和从容不迫的处世态度,使我深受启发,使我自受打击以来日渐爆燥的脾气有了收敛,这对我是极好的事,所以,你是一块磨炼石。
有时我真觉得你有点书生气,大约你总爱看书的缘故,所以才给我形成这样的错觉。但实际你做人做事,却从来没有书生的酸气;事实上,你是一个言必行,行必果的人。
你我本来素昧平生,但你总是在我最困难、最痛苦的时候,给我以帮助,鼓我以勇气,其实我早已把你当我最信任、最可亲的人,就像我的亲哥。
哥,哥,今天弟弟要与你分别了,弟甚感惭愧,没能帮哥哥做一点事,却要悄悄地走。等我把事情处理完毕,能侥幸活着,再请哥回宇海痛饮三百杯!
弟:闫广薰香沐露敬哥
文州看毕,迅速跑下楼梯,坐上出租车,驶向火车站。
通往宇海的列车早已走了半小时,文州怅然若失地站在检票口,为什么他竟这样冒冒然地回宇海,只等于白白送死。好一会儿,他才慢慢走出车站,没有坐出租车,只缓缓地向前走着,似乎心里充满了伤感。突然听到“哎呀”一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把一盲人妇女撞倒在人行道上。他急忙把她扶起来,连声致谦,并把她身上的土弹净,扶着她斜穿过马路。盲人妇女很是感激地说着“谢谢”。
文州目送着盲人走后,回转身,刚要走自己的路,却被人喊住。
原来是苏慧,她笑嘻嘻地正向自己走来。
“以前我对你有许多误会。”这次苏慧看到他刚才那一幕,觉得这个李川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阴暗。
文州略看了她一眼,依然走自己的路。
苏慧几步追上去:“哎,我的车就在那边,送你上班如何?不然你要迟到的。”
文州停住脚步,善意地看她一眼,表示认可。苏慧飞快地开过车来,驶向泰瑞集团。
“看的出,你今天心情不好。”苏慧说。
“闫广走了。”文州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噢,好朋友走了,自然伤心,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苏慧今日心里似乎格外豁达,所以劝起文州来。
文州依然默默地吸着烟,并望着窗外。
车停在泰瑞集团办公大楼前,正巧,苏文远董事长的车也驶来。
“叔叔。”苏慧从车上下来,亲切地向苏文远走去。
苏文远看着他们俩一前一后,对着侄女笑了:“怎么,改变了对人家的看法?”
苏慧害羞似地道:“叔叔,以前有误会嘛。”
说的苏文远哈哈大笑,指着她道:“你呀,眼力差得远呢,人家心里包藏万千,有才华的很!”
她是头一次听到孤傲自负的叔叔当面夸人,尤其是年轻人,自己便朝文州挑逗似地竖起大拇指。
苏慧走后,苏文远把文州叫到自己办公室里。
“我们公司决定向南方发展,我经过考虑,决定让你下周去考察一下,毕竟你曾在南方,比较熟悉。”苏文远瞧了他一眼,又指出,“要着重对文盛集团作全面细致的了解,它是南方我们这一行业的龙头,如果我们能与他们联合,便等于在南方站住了脚。听说他们的老板是个年轻人,叫景明,是有才识胆略的人,有朝一日,我想与他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