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长利晓得这次女儿对李文州包括以前的事彻底灰了心,他方相信这次李文州的事确实是真的,并不象自己想的那样诡异而不可思议。使他一直悬着的心放松下来,以后再也不必顾忌李文州和景明。这夜,他美美地睡了个好觉,直到明日上午十点才醒来。他哼着曲子,梳洗毕,佣人端上早餐,他饶有兴趣地吃起来。
此时,刘二慌不择时地闯进来,显得异常紧张。
“何总,不、不、不好了……骗局,大骗局,我们上当了!”
何长利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厌烦地瞪他:“妈的,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看你那熊样,不让我一天消停!”
“那人不是李文州,是冒牌的。他们是一个组织严密的国际诈骗集团,在宇海已潜伏了半年,摸透了我们和文盛集团的底细。”并进一步说,“景明正在他们办公楼顶层急得要跳楼呢。”
何长利听此,腾的从椅子上站起,口中含着的食物用力咽下去,脸色“唰”的变白:“你……你怎么知道的?”
“据文盛集团内部消息:从昨天景明就怎么也联系不上那冒牌的李文州;经过美国警方查找,根本没有他们所谓的投资公司,也根本不存在合作方;经过专家笔迹认证,签得“李文州”三字,全都是模仿的。这是一个国际诈骗集团,在宇海秘密操纵、搜集了我们两家企业大量的内部秘密和详细材料,才得逞的。
何长利一拍桌子,不无叹服地说:“真他妈的,这世间的确有高人、有奇谋!”
此时,他慢慢闭了眼,才发觉当时的那个假李文州确实有几处值得怀疑的地方,比如说:李文州的脸看上去沉勇而饱经风霜,虽然那假的经过了刻意地化装,但还是显得有点稚嫩,他看人的眼神远没有李文州那样有深度。可惜当时自己的意识早被他们制造的气氛所控制。他方意识到,这些年来李文州在他心里造成太大的阴影,似乎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只要一提到“李文州”三字,自己便乱了方寸。
他气愤的把手中筷子丢在桌子上,然后点了一支烟,吸了一会儿,对刘二道:“通知我们的海外人员,迟早把这个假李文州找出来,让他见识一下我们天朝的威力!”
刘二走了,何长利边吸烟,边慢慢回忆那假李文州的神态,嘴里还嘟囔着:“高人,真他妈的有高人!”
没有一刻钟的功夫,刘二又跑进来。
“你怎么又来了?”何长利不耐烦地问,不晓得怎么,今日咋看这刘二,都带着一身的秽气,只要他一进门,准没有好事。
“景明他们来了,非要见您不可。”刘二上气不接下气。
何长利走近窗口,远望下去,果然是景明的车,思考了片刻,对刘二说,领他们到客厅里,并对自己的保镖说:“他现在是拼命三郎,又被别人骗了几十个亿,脑子里已没有了多少理智,所以你们要做好准备,应付一切可能发生的事。”
何长利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走进客厅。景明早坐在沙发上吸烟,手下两保镖紧贴在他左右。何长利惨然朝他一笑:“我以为你死了呢。你的办公楼虽有十二层,但跳下去,必死无疑。”
景明轻佻着眼,不无讽刺的道:“托您的福,我始终没有跳,在我要跳的一刹那,听说您安然无恙,便断了轻生的念头!”
“两个亿在我不过是九牛一毛,我若大的家业,会为区区两亿而死!”何长利万分蔑视地笑着,“但你不同,虽然前几年文盛旺盛的不得了,但几十个亿,会让你和你的文盛集团吐血!”
“你也太小瞧我景明了。”他吸了一口烟,然后一本正经地说,“今日我来这里,不是与你互相嘲笑的。”然后把口中的烟长长吐出,“我有一个提议,不知你意下如何?”
“说。”何长利很不屑地看着他。
景明正襟危坐,盯着他的脸:“在宇海,我与你斗了这么长时间,只弄得两败俱伤,最后,却让别人伺机下手,渔翁得利。导致今日,我连大哥的基业都保不住。所以,现在我想通了,我们的确没有必要这样你死我活地斗下去,这样对谁都有利。”
何长利听了,一拍大腿:“好,你有这个想法就好,其实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嘛,你和我女儿原本就是弑血为盟、磕头为誓的兄妹,我们之间不过是存在着一些误会嘛,仅此而已!”讲和,特别是与景明讲和,这是他很想做的事,绝不是因为景明是个难对付的主,而是站在战略角度看:他以为自己的势力在宇海膨胀到一定程度后,安定是他以后发展伟业的最重要一环,他不想在自己事业蒸蒸日上时,因为不安定因素,造成重大影响,引起高层领导和其他特殊人物的重视,使自己事未成,身先死,数十年的经营,毁于一旦。他何长利虽然只有高小文化,但算起来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战略家。
景明这次正迎合了何长利这种不愿意与自己发生正面冲突,想给他何长利营造一个好的影响和形象的心态,以谋求未来更大发展。他看的出:他何长利是一个野心家。
“何叔,以前的事,你不必解释,毕竟已经过去,我们决不能让过去拖未来的后腿。”景明把话说的至真至诚,紧扣何长利的脉搏。
“是,是,说的有水准!”何长利拍手称赞。
“那,何叔——您也知道……现在我的处境困难,特别……特别需要您资金上的帮助,来扭转这种不利局面。”景明一边说,一边摆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何长利晓得,景明这次被骗走几十亿,是真的山穷水尽已无路,才提出讲和,目的就是需求资金的帮助。这可能是他权宜之计,但无论如何,只要他以后不与自己发生正面冲突,不与自己斗得死去活来,就是好事。所谓的大人物,就是要从大局出发,着眼于未来。
景明看他在思考,进一步说:“何叔,以前我和大哥都是帮助过您的,您应该不会忘记吧。”他顿了顿,又道,“我的意思是有偿帮助,我们可以签合同,按银行的利率来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