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毕,手下给他点了烟,他从容地吸着,不可折杀的目光射的何长利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屋里沉默了好一会儿,空气几近凝结。刘二坐在何长利的右边,脸上渗出的汗水直流进脖子里。
这李文州终于打破死的沉默:“你不必惊慌。我们李家在刺杀方面是有专长的,如果我想找你报仇,恐怕你早下了地狱。我之所以迟迟不动手,是因为我经过这段磨难,似乎想通了许多。让你死了又有何用,只能解我心头之恨,丝毫对我未来没有多大好处。现在是利益世界,无利可图的事根本不值得人去做,尤其是象你我这样的商人。这些年,我时时在反省自己,反省这个社会,我越来越觉得中国有许多东西并不适合我发展;但你又晓得,要想换个环境发展,没有大量资金是实现不了任何宏伟计划的。所以,我不想报仇,我需要的是你的一笔钱;另外,不杀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些年湘滢对我妈象亲生母亲一样照料,我不想让她看到我亲手杀了她的亲生父亲。”
“你想要多少?”何长利直截了当地问。
文州深深吸了一口烟,长长吐出来,然后伸出两个手指:“两亿。”他脸上依然阴沉的厉害,让人觉得冷的可怕。他淡然并不在意地说:“我李文州从不不敲骨吸髓。”说着,从身边皮箱里随意拿出几张照片和一本资料,扔给何长利,“这个皮箱里有近几年你做的一些见不的人的证据,我用这些东西,换你二亿,是值得的。”
何长利仔细看着相片和资料,心里直发悚;他又看了一眼李文州身旁那黑色皮箱,不晓得究竟掌握了自己多少东西!
这假李文州谨记景明的话,愈在关键时候,愈要沉着冷静,甚至低调;唯有如此,才能控制住身边的氛围。
何长利缓缓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来,终于开口道:“怎么交易?”
坐在文州身边的外国人给他写了一家香港银行的帐号,交给何长利。然后这文州道:“叫你的人到银行办个转户手续就可以。”
何长利犹豫了,这毕竟是两亿元巨资,他觉得事情不能操之过急。他刚要开口说什么,对面李文州的手机响了。
“啊……是景明,你已经把钱转过去了吗?好,好,以后这边全靠你,万事以公司发展为重,我与何叔算是已经扯平,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另外,你千万不要把我的消息告诉你姐,我在外面飘忽不定,决不能让她再跟我受罪,就让她当我死了吧。”说毕,狠心把电话挂掉,点了一支烟,深深吸着,似乎伤情地在想着什么。一会儿,那外国人又接到香港那边打来的电话,大意说景明的钱已全部转过去。
这李文州冷冷地看了一眼何长利:“你知道,我在宇海多待一时,便会扯出许多事,对你我都不利,尤其是你。”说完,两眼紧盯何长利的脸。
何长利禁不住掏出手帕拭着额头上的汗,在他身边的所有迹象都在暗示他,必须刻不容缓地去做,于是屋里凝重的空气压的他不得不横下心来,在一张纸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令刘二与财务部的主管立刻赶到指定银行。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这文州依然阴冷着脸,缓缓地吸着烟,一言不发,让人觉得他沉默的体内藏着无法形容的巨大力量。
何长利心里象悬着一根弦,愈绷愈紧,控制不住的眼睛不时偷瞧那黑色皮箱。他突然问:“这些东西你随时都可以复制许多份,让我怎么信你?”
李文州冷冷看了他一眼:“我的风格,你应该晓得,大丈夫信则立,行必达。”说完,又从皮箱里拿出一样东西,扔在何长利面前,使得何长利看后暗暗吃惊,如此机密的东西他都能搞到,难怪自己夜里总梦见一巨贼偷自己的东西,原来是他在幕后操纵着一切。
此时,何长利的手机响了,刘二说事情已按吩咐的办好。何长利把电话挂掉,对这李文州道:“事情已按你们说的办妥。”说着,直看他身边的皮箱。
过了一阵,那外国人已接到香港来的电话,说钱已到位,文州才把皮箱推到何长利面前。
这文州走出门口,依然阴沉着脸,显得冷漠而深邃。
何长利站在窗口下,目送着李文州的车队驶出大门,驶向遥远,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好象压在头上的千斤之重猛然被卸去。他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一边吸烟,一边喝茶,似乎觉得刚才已耗费了他大半生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