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地停下来。好一番洗清秋的雨,一派水随天去秋无际的景象,辽阔地让人爽彻心骨。
下午,在余水一中的操场上,高三一班正在上第一节体育课。体育老师孟杰不晓得喝了多少酒,通身散发着酒味,如打破的酒坛。他高声喊向右转,站在第一排的武磊或许走了神,或许被酒气熏迷了心,全班惟独他一人转错方位。孟老师怒目圆瞪,走过去,纠正了他的姿势;然后,紧急又喊了一声向后转,武磊终于还是转错,孟老师把他喊了出来。全班同学的心都提到嗓眼上,因为这孟老师不但长的高大威猛,一脸的凶煞,而且凭借教育局长是自己舅舅,平时就养成火暴脾气,不但学生们惧怕,胆小的老师也躲着走。
“你在想什么?”孟老师泛红的脸上怒目圆睁,并大声训斥,嘴里的酒气随之散发出来。
武磊被酒气熏得透不过气来,无意之中瞪了他一眼,刚要回答,就被爆跳如雷的孟老师打了一耳光,眼冒金星,嘴角渗出血来。
武磊在家一贯养成的倔强脾气,使他这次有意识地瞪了他一眼,显出威武不屈的样子。不料孟杰如火山爆发,一脚把他蹬在地上,所有女同学都吓的不敢正眼去看。武磊捂着肚子,挣扎着站起来,两眼似箭,直射孟杰的脸。孟杰使足了力,猛然把他又踢倒在地。所有同学站在原地鸦雀无声,有的吓的额头上渗出汗水,有的在瑟瑟发抖。湘滢内心焦急如焚,左看右看寻不到李文洲,突然想起上午他已向班主任请假回家;他是班长,又与各位老师的关系极好,如果他在,该有多好。然而现实不容妄想,现在紧迫的是必须想法制止;不然,便是一场灾难。她刚要迈步走出,常浩已然从队列中走过去,挡在孟杰身前:“您喝了酒,这样打自己的学生,算什么老师!”常浩锋利的口里透出一丝怒气,两眼灼烁地看着孟杰。
“滚开!——”孟杰在酒精和愤怒的情绪作用下,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愤然向常浩打去。
常浩上身猛然下探,并击右拳,打的孟杰倒退了两步;速度如箭,动如猿猱,猛然跟过去,用了个拌山倒的套路,使孟杰摔的仰面朝天。
孟杰踉跄地站起,面红耳赤,似受了奇耻大辱,不仅大怒:“好小子,你敢打老师!”说着又猛扑过去。
湘滢看要出大事,忙让景明飞跑,去叫校长。不料转眼的功夫,孟老师又被常浩连连打倒在地。这孟杰自侍在体育学院学了点散打,不料今日竟被一个比自己矮半头,只有18岁的娃娃打的如此狼狈,不勉怒火烧昏了头,顺势把插在地上的标枪拿在手里,朝常浩戳去。
常浩扯身回旋,标枪擦身而过。
湘滢看孟老师如发狂的狼,根本无法遏制,便对常浩大喊:“快跑……”
常浩看到眼前晃来晃去刺眼的标枪头,烈性脾气如火山爆发,不但没跑,反而主动攻击过去。他毕竟从小跟着父亲及文州的爷爷习过武,身形变化之灵巧,出击之快,让所有在场的同学大开眼界,几个眨眼的功夫,又把孟杰打倒在地,并夺过标枪,连续扔在他的身上,标枪已然被扔折。
湘滢跑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目光烁烁直逼常浩的眼:“住手!”
常浩看是湘滢,停下,并把半截标枪仍在一边,方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就拿了自己的衣服,径直走向宿舍。
校长闻讯跑来,大吃一惊,派人迅速把孟老师和武磊送往医院。
傍晚,李文州吹着口哨骑着自行车从家中赶来,正碰见从医院回来的湘滢和景明。文州乐呵呵地走到她俩面前,把母亲做的葱油大饼拿出来,分给他俩;又拿出一件蓝色衬衣,送给景明:“娘知道你没有衣服,所以单独给你做的。”然而她俩非但不高兴,却始终沮丧着脸。文州看得出,一定出了事,便急忙问:“怎么了?”
“常浩把孟老师打伤,已经住进了医院。”景明心情沉重地说。他觉得常浩这次可把祸惹打了,学校里还不晓得怎样严厉制裁他,想想常浩对自己这么好,不免泪水簌簌流下。
“什么!”文洲大吃一惊。
湘滢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并补充说:“常浩害怕学校制裁,可能从宿舍背着被褥回家了。”
“不可能。”文州断然说。他太了解常浩,在李庄,李家与常家是世交,世世代代亲如一家,从小他与常浩一起长大,凭常浩父亲的脾气,他决不敢回家。
文州思考着,问:“我们班主任什么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