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向东愣了。
刘斌正在啃鸡骨头,抬眼看出丰向东的意思:“哦,是老厂长给你垫上了,老厂长还说,这钱不用还了。”
丰向东坚决地摆摆手:“肯定不行,你包里还有纸么?”
郝伟健也摆手:“你就别费劲了,如果老厂长想让你打欠条,就不会让我俩直接把合同给你送来。”
“不打欠条,那合同我也不收。五万块钱,我已经占很大便宜了早知道这样,就不让马向荣他们签字,我就八万买下来了,可我真的没那么多钱。”丰向东伸手将合同递给刘斌。
刘斌扭脸看看郝伟健:“我说什么来着,要玩心眼,徐兆前、马向荣加起来都不行,可要实在起来,那就是头倔驴。得得,给你纸,别忘了在合同上签名。”
“我知道老厂长为啥喜欢你了,不贪占便宜,和老厂长一样。”郝伟峰微笑着说。
“那还不因为他傻。”刘斌笑着说:“可你以后别干太好了,像你这么傻的人都能成功,别人还怎么活?”
丰向东笑笑:“不就开个小饭馆么,扯那么多干什么。别忘了照顾生意,我给你们打八折。”
郝伟健点头:“行,只要以后发工资了,第一件事就是去你饭馆消费。”
刘斌喝一口酒,又想起工作。老厂长出院回来,这两天他身上压力减轻了不少,但老厂长性情也变了。以前是严慈兼有,现在只剩下严厉,甚至有时可以说的上刻薄,稍有差错,便会瞪眼。刘斌心里明白,老厂长改变了工作思路。老厂长说了,工厂必须采取军事化管理,再搞不好,就要实行末位淘汰。还有就是,老厂长还为丰向东离开工厂而伤心。刘斌必须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而且要干好,才能让老厂长放心。
想起了个工作,刘斌放下筷子:“向东,新设备马上运来,我和大郝准备和远华农机推广公司洽谈,你还有什么建议?”
丰向东看着刘斌和郝伟峰:“意见我都写的很清楚了,就是先答应他们的条件,让农机厂活下去,但我们不能完全依赖于他们,不然我们只能永远受制于人。”
这个问题刘斌也想过,和远华公司合作,省事很多,但不可控因素很多,万一未来远华公司倒闭或者终止合作,农机厂不能没有其他出路,而且他和老厂长商量,目标是让农机厂成为大中型企业。
郝伟健想到另一个问题:“和远华公司合作,产品不愁没销路,产量也会增加,还可能扩大生产规模,部分下岗职工可以回来了。”
丰向东叹口气:“这个有点难,我和远华公司洽谈的时候,他们已经明确提出,增加员额必须经过考试和培训,咱们厂很多下岗工人已经不适合了,估计这个问题,他们还会和你们谈,并写进合同。”
郝伟峰看着丰向东:“也就是说,好多人再也回不来了?”
丰向东点点头:“远华公司的思路也是对的,按照现代企业经营理念,必须拥有精湛技术的优秀工人,老厂长也认同这一观点。咱们厂大多职工学历低,技术层次也低,年龄还偏大,很多岗位都已不胜任。”
郝伟峰放下筷子,钦佩地说:“我明白了,你主动下岗就是让大家相信,下岗也有出路,说不定更好。丰厂,你就是纯爷们!”
刘斌却端起酒杯,大口喝下,红着脸庞说道:“向东,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你说你图个啥,你摇身一变,成了厨子,我呢,坐在办公室被一遍遍的煎熬,我现在也想明白了,我们都好好干,我们负责振兴农机厂,你一定会成为大老板,带着大家伙闯出一条路来。”
丰向东哈哈笑了两声:“哪有那么容易,隔行如隔山啊,以后还请多多提携帮忙。”
临别时,刘斌告诉丰向东,工厂第一笔资金到位了,每人先发两千,尽快去老厂领,不然下周就要搬到新厂。
送走刘斌和郝伟健,丰向东来到公用电话亭,拨通传呼台:“请呼23176,明天中午到向阳餐馆后厨见面,急呼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