穰县城外,一片寂静笼罩着城外的一切,仿佛时间也被停滞在了这一刻。 树木沉默无声,青草微微颤动,宛如被某种无形的压力所束缚。 夜幕下,寂静的氛围更加浓厚,似乎连风也不敢轻易吹过这片区域。月亮高悬天空,洒下一片苍白的光辉,照亮了一片荒凉景象。 沉寂中,偶尔传来远处的几声虫鸣,打破了寂静的宁静。那微弱的声音在夜幕中显得异常刺耳。 穰县城外的土地苍黄干燥,草木凋零,似乎已经失去了生机。烟尘在空气中凝聚,形成一层薄薄的雾气,使得远处的景物显得朦胧而模糊。 这片环境透露出一种令人心慌的氛围,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丝恐惧。仿佛隐藏着某种未知的危险,让人的心神不宁。 吱吱吱~ 穰县西门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即便穰县尉韩立已然是命人在城门轮轴上浇上油脂,但这年久失修的城门,如今被偷偷打开,亦是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呻吟声。 好在... 虽然这呻吟声在穰县县尉韩立的耳中听的刺耳,城内倒是没有什么动静,还没有人发现他开城门了。 献城立功! 韩立眼中发亮,堵阳韩氏的富贵,现在便交到他韩立的手上了! 城门外,刘禅与一干文臣武将,早早的便在城外高丘上眺望了。 只见清冷的月光披拂下,穰县西门已开。 韩繇脸上露出自得之色,他连忙说道:“殿下,穰县城门已开,殿下可命人前去收城了。” 向宠在这个时候连忙上前,说道:“殿下,末将愿往!” 廖化、阿会喃等人,皆是上前请命。 刘禅却是呵呵一笑,将目光定格在于禁身上。 “君侯,可愿为我拿下穰县?” 拿下穰县? 于禁心中感动。 他拱手半跪在刘禅身前,说道:“还请殿下放心,穰县,末将自会为殿下破之!” 殿下帐下诸将,皆想立功,而殿下却将这个几乎可以说是捡来的功劳给他,如此信重,如此重恩,如何不叫他于禁感激? “君侯出马,穰县自然手到擒来!今夜,我还想去穰县喝杯温酒呢,君侯可愿请我去?” 于禁重重点头,说道:“莫说是饮酒了,便是在城中府宅歇息,亦是不可。” 本来于禁想说,那徐商之妻李氏生得俊俏,模样可人,我于禁为殿下取来。 但考虑到刘禅身后的关银屏,他还是果断闭嘴了。 况以他的身份,给殿下找女人,这实在是太丢分了。 还是找个悄默默的时机,将美人送至殿下身边。 在战场中找寻有夫之妇,尤其是那些徐娘半老,风韵绰约的,于禁很有经验。 毕竟他之前跟随的那个主公,便是深好此道的。 如今于禁换了个主公,跟随刘禅了,这个职业病可没有马上改过来。 殿下年纪虽然不大,但也是男人。 只要是男人,会不喜欢女人? 少女虽然可人,但还是那些已经嫁为人妇的,更会疼人! 房中之术,岂非更加精通? 个中妙处,殿下若是体会了,那自是明白了。 “好,我等着!” 看着刘禅满是期许的眼神,于禁也不耽搁,当即骑上战马,手上拿着长枪,率领三千兵丁,朝着穰县而去。 人含草,钳马衔枚。 在去往穰县的路上,于禁已命大军尽量不要搞出动静来。 但三千人动作,即便是再是注意,声音还是不自觉的传了出去。 况穰县外五百米处,树木皆被砍伐干净,如今月色正盛,三千人行进其中,自然被敌军所见了。 “敌袭!敌袭!” 铛铛铛~ 城楼上的巨钟被守城士卒撞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原本熟睡的穰县守军,纷纷穿戴甲胄,从营帐中起身。 文聘与徐商亦是匆忙而至。 “发生甚麽事了?” 文聘面有虚弱之色,之前被向宠埋伏偷袭,自家儿子战死沙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自不必多言,加之突围之时,身上亦是受了伤。 身心俱疲之下,要文聘显出些精神头来,那还真是一件难事。 “敌袭。” 徐商方才从床榻上起身,这抱着婆娘睡得好好的,便给这些荆州兵搅了好事! “敢来偷袭,我徐商定叫他好看!” 徐商冷哼一声,这起床气,自然是要发泄出来的! 两人到城中军营中,才知晓是有内应打开了穰县西门了。 “不好!这穰县西面,乃是那县尉韩立防守的,没卵子的家伙,居然投降了!” 事情紧急,徐商当即带着本部精锐士卒,朝着西门而去。 此刻西门中,韩立率亲卫数百人,死死的顶在城门口处。 “援军已至,尔等还不投降?” 城中魏军的攻势那是一波接着一波,简直是不将自己的性命当做一回事。 韩立现在就想退至众人身后。 但若是退到城门外了,让这打开的城门给徐商关上了,那他今日反水,还有什么意义? 守! 一定要守下来! “韩立,鼠辈!纳命来!” 徐商手持环首刀,冲入敌阵,当真是如入无人之境,县尉韩立手下亲卫,无一个是他的一合之敌。 韩立心中惧怕,但也不得不拔刀上前,与徐商厮杀起来。 铛铛铛~ 两人一碰面,便过了几招。 徐商刀术精湛,只是几个来回,韩立身上便已经是挂彩了。 后背被徐商划拉了一刀,此刻那一阵火辣辣的痛感,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吾命休矣! 看着冲杀上前的徐商,韩立心中不禁一凉。 “徐商小子,何不速速受降?!” 正此时,于禁手持银枪,此刻正好赶到。 他一枪刺向徐商,后者只能先放弃击杀韩立,连忙挡住于禁这一枪。 “君侯?” 看着马上的于禁,徐商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见到的景象。 这是...益寿亭侯? 他不是应该在樊城吗? 怎么到穰县来了? 还有... 益寿亭侯不是与我一道的吗? 现在怎么来攻我穰县了? 徐商心中不解,震惊,最后变成的,是愤怒! “于文则,你也是没卵子的鼠辈?贪生怕死?投降了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于禁收起长枪,他眼睛一眯,说到:“殿下乃有天命之人,三兴大汉,便寄托在殿下身上,我何时贪生怕死?我于文则乃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你若是愿拨乱反正,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可在殿下面前,为你美言几句。” “我呸!” 徐商狠狠啐了口唾沫。 “背主之事,我徐商死也不干,于文则,给我纳命来!” 曾经的上司,居然都已经投降了。 徐商心中有一种被背叛了的感觉,今夜各种复杂的情绪在心中堆砌酝酿,他彻底愤怒,手持环首刀,便朝着于禁杀来! 骑在马上的于禁紧握长枪,他神态凝重,眼神锐利如鹰。 徐商的武力他是知晓的,如今根本不敢轻敌。 好在他身披坚固的甲胄,骑术更是了得,马蹄踏地时发出沉稳的节奏。 “既然伱不识好歹,那便别怪我于某人无情了!” 两人交锋,长枪与环首刀相互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于禁的长枪如毒蛇出洞,攻势迅猛凶狠,每一次刺击都充满了力量和准确度。 徐商的环首刀舞动如风,灵活而迅速,试图闪避和反击。 然而,于禁的攻势如同铁壁铜墙,让徐商无法找到突破口。 “呀呀呀~” 徐商逐渐被压入下风,而越是处于下风,他心中便越是焦急,而越是焦急,暴露出来的破绽,便也越多。 噗噗噗~ 于禁枪法精湛,已经是让徐商染血了。 马上打马下,居高临下本来就有优势。 可惜这徐商不识时务。 罢! 便用你家中美妇,为我在殿下面前挣得些许好感罢! 思路通畅,于禁不再留手。 他手上的长枪犹如疾风般穿梭,徐商的反击越来越吃力,被压制得节节败退。他的身形逐渐落入于禁的掌控之中,凌厉的攻势让他难以还手。 “呔!” 于禁怒吼一声,手上的银枪力道猛地变大。 徐商再也无法抵挡于禁的猛烈攻势,被逼至绝境。他手中的环首刀在与长枪的碰撞中脱手飞出,身体更是摇摇欲坠。 于禁毫不留情地发动最后一击,长枪刺向徐商的胸膛。 “噗~” 一声闷响,徐商倒地不起,溅起的尘土弥漫在城中。 徐商一死,于禁身后又有蜀军士卒涌入其中,城中守军胆气皆丧,纷纷溃散而逃。 文聘在人群中见到是于禁,心中便更没有战意了。 大将军曹仁败了。 益寿亭侯于禁更是投降刘公嗣。 败了! 徐商一死,穰县已经是守不住了! 逃! 逃到冠军县去。 投降? 文聘不愿,他现在还想要挣扎一二。 只要南阳还有他的容身之地,他便一路窜逃过去。 大王! 你何时到来啊! ... 穰县火光四起,喊杀声震天,三千精卒,已经是全部涌入城中了。 韩繇连忙上前对这刘禅行了一礼,说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穰县已下,魏王曹操在南阳又少了一座城池了。” 刘禅心情亦是不错。 通过这南阳士族从中周旋,他下城破寨,那损失可以说是直线下降。 只不过... 一切的一切,都有代价的。 刘禅一脸笑意的看向韩繇,说道:“你放心,明日我便会为你上表叙功,我太子府中,尚缺太子宾客数人,我看子洪便可当之。” 韩繇大喜过望。 “多谢殿下。” 能入太子府,为太子宾客,他韩繇如今便可以称之为潜邸重臣了。 日后等殿下登基了,这两千石的官职,只要他日后能够立功,那肯定是跑不掉的了。 宗子卿看在眼里,心中很是羡慕。 若我宗子卿也能入太子府,为太子宾客,那该多好? 立功! 立功! 他的思绪,已经是飘到叶县去了。 徐晃,便用你的性命,为我宗子卿的前途铺路罢! 是夜。 于禁攻下穰县,又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将城中混乱镇压下来,并且掌控住城中各个要地府邸。 徐商之妻李氏更是于禁的重点关注对象。 现在便是要找个好机会,将此女送入殿下房中了。 至深夜时分,刘禅终于是入了穰县了。 穰县之中,混乱方止,但城中战争的气息,还是未消散殆尽。 尸体虽然都已经处理了,但是那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一时之间还发散不去。 至城中府宅,刘禅置办宴席,与诸将欢宴,这才到了原本是徐商的府邸之中。 “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关银屏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此时她看向刘禅,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那眼神,当真是恨不得将刘禅一口吞下去一般。 “咳咳,” 刘禅咳嗽一声,也只好任她摆弄了。 首先,这刷牙的标准流程,肯定是要有的。 正当刘禅飘飘然入在九天之上时,这院外突然传来费祎的声音。 “殿下,南阳太守东里衮、功曹宗子卿求见。” 当真没有眼力劲。 这多晚了? 深夜时分了,这天边都要吐鱼肚白了,还不歇息,前来拜见作甚? 在刘禅身下,关银屏脸上露出幽怨之色。 当真是给人快活都不成了。 两人整理好衣物,刘禅安抚一番关银屏,后者才嘟着嘴,走到外室,站在刘禅身后。 “让他们进来罢。” “诺。” 房外,费祎没好气的看着东里衮与宗子卿两人,他轻轻摇头,说到:“二位倒是找了个好时辰,请进罢。” 看着费祎那打趣的模样,宗子卿心中莫名的有些悸动。 难不成... 搅扰了殿下的好事? 走入房中,宗子卿见刘禅此刻端坐在外室主位上,身后汉寿亭侯之女关银屏正侍立身后,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顿感不妙。 说不定... 他们两人还真搅扰了殿下的好事。 最后还是宗子卿硬着头皮走上前去,他说道:“我二人深夜搅扰,扰了殿下清静,还请殿下恕罪。” 都已经叨扰了,还说这些作甚? 这身为主公者,不得闲暇也是寻常。 “无妨,方才正要睡下,你们便来了,也不算是打扰,二位深夜来访,可是有要事?” 见刘禅脸上并没有怪罪之色,宗子卿与东里衮心中皆是长舒了一口气。 “确有要事。” 宗子卿点了点头,继续说到:“而且还是关乎魏王大将徐晃之要事!” 徐晃? 刘禅眼睛亮起来了。 心中那丝丝缕缕的不悦之色,亦是发散殆尽。 既然是正事过来,他刘禅被打扰,那也无关紧要了! “何要事,速速与我道来。” 刘禅的反应让宗子卿心中有些激动,他连忙说道:“我等与魏将徐晃有联系,之前更是将宛城布防图送与魏军。” 嗯? 在刘禅身后,关银屏柳眉倒竖起来了? 将宛城布防图送与魏军? 原来你宗子卿是魏军内应? 关银屏刚要发作,却是被刘禅及时止住。 “功曹不妨继续道来。” 若真是内应,怎么会让你知道呢? 刘禅瞥了一眼关银屏,后者轻哼一声,显然被这宗子卿与东里衮搅扰她好事的气还未散去。 “实不相瞒,在见殿下之前,我是打算献宛城而降魏王的。” “哦?” 刘禅愣了一下。 关银屏闻此言,当即冷哼一声。 “看,就是乱臣贼子!” “那又是为何,改变了汝之想法?” 宗子卿轻轻一笑,说道:“在新野、在穰县见到殿下之后,属下心中便已经明白,殿下乃天上的龙凤,并不比魏王差多少,南阳已在殿下之手,焉有被魏王夺回去的可能?识时务者为俊杰,是故,我与府尊,愿意为殿下效命。” 兴许是怕刘禅似关银屏一般,将他们当成乱臣贼子了,东里衮在一边说道:“我等知殿下英明神武,胸怀四海,是故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知殿下,还望殿下心中莫要介怀。” 宗子卿看向刘禅的眼神,亦是有些担忧。 殿下会如何想呢? 似他这种投降了之后还有二心的话,殿下若是怪罪了,那该如何? “哈哈哈~” 刘禅哈哈大笑一声,说道:“二位乃顺应天道,我又为何要责怪?若天命在魏,你二人自可取辅佐魏王,我无二话,然如今天命在汉,尔等愿为我刘公嗣效命,我又岂会加罪?” 刘禅转头看向关银屏,说道:“方才内子出言不逊,还请二位心中莫要介怀,她口快心快,非是本意。” 谁非是本意了。 关银屏心中轻哼,但听到刘禅口中说出的内子二字,不知为何,这心中满腔的怨气,却也是消失殆尽了。 “未见殿下之前,我二人确实是乱臣贼子,但如今,我等想要做汉臣!” 之前是我们没有选择,现在我们想做个好人。 “二位并未犯错,之前是被孟德迷惑,方才不知事贼为主,如今幡然醒悟,如何能是乱臣贼子?” 刘禅笑着继续说道:“你二人的意思便是,用间?” 宗子卿点头。 “若那徐晃听从我等之语,这殿下不日,便又会有一场胜仗!” 刘禅眼神闪烁,脑中却是在思索着这件事的可行性。 貌似... 还真有一些机会! “既然如此,二位可有章程?” 宗子卿与东里衮对视一眼,说道:“此番前来,只是为殿下通通气,具体的章程,恐怕还要随局势变化而变化。” 没有一成不变的计策,这事物是无时不刻在发展着。 “还请殿下让我等回到新野,许我等便宜行事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