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德的脸颊被打得青紫锃亮,脑袋大了一圈儿。他现在的这个样子可不敢回家休养——怕他老婆追问事件的原委。
他跟家里人撒谎说去南方出差半个月,之后,找了一家区级医院,办理了住院手续,做消炎方面的处理。
李丽丽回到了娘家,她不敢回自己的家,怕肥牛对自己不依不饶。几天过去了,肥牛并没找到她娘家来闹腾。
一周后的一天早上,李煜手下的几个人来到这家区级医院找到了玛德,把他从床上拎起来驾着下了楼,蛮横地塞进一辆吉普车里,给拉到国营木工机械厂,病号服都没让他换下。
国营木工机械厂的大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党总支书记、两个副厂长、后勤主任、工会主席张梅大姐、会计、出纳,还有黑压压的一屋子的厂级中层干部。
李煜面无表情地、面南背北地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
玛德被李煜的四个手下人架着进了会议室,站在门口。
李煜皱着眉头不耐烦地:“站那儿,站那儿,就站那。”
玛德想表现出坚贞不屈,李煜手下的那几个人见状立即给了他后脑勺子上几巴掌,他马上规规矩矩站好了。
李煜微笑看看玛德,又看了看自己面前桌面上的一叠材料道:“玛德,我代表咱们厂的职工们想跟你了解几个问题。首先,你脸上的伤怎么弄的?你瞧!我们还是很关心你的么。”
玛德不看李煜,目光投向别处,紧闭双唇,不语。
李煜等了一会见玛德不回答:“不好说是吧?我们可听到外边有一些传言,传你跟别人的老婆去宾馆开房,让人家老公给逮了一个正着,说你脸上的伤是让人家的老公给打的。”
玛德紧闭着嘴巴,眯着眼睛。
李煜等了一会儿见玛德还不做声就转移了话题道:“你不好回答是吧?那好,我问你第二个问题:从九二年初至今,据我们调查,你一共从大湾村铸造厂陈怀生那里四次通过虚开发票,套取了咱们厂一百多万的公款,这事儿有没有?”
玛德突然睁大双眼,大义凛然地叫道:“没有的事情,你们这是血口喷人!你们这是凭空污蔑。”
李煜低头看着手中的材料说道:“你不承认是吧?我也不想跟你辩论是非曲直,我想,未来检察机关会跟你讨论这件事情的。据我们掌握的材料你确实通过这个手段贪污了,具体数字是一百一十七万八千九百二十三元五角。我手里有你虚开发票的票据存根和大湾村铸造厂老板陈怀生的证人证言。”
玛德斜着眼睛,眼角横着李煜。
李煜翻过一篇材料,抬起头来说道:“九五年之后,你在金龙村铸造厂也是通过虚开发票,贪污了八十多万的公款,这事有吧?不要抵赖,啊,金龙村铸造厂现在是王升的了,人家王升早就把你的把柄攥在手里了。”
玛德昂着头,缄默不语,他已经猜到了:“自己今天落得这个下场,一定是王升在背后操作的。”
李煜抬起头看着玛德说道:“这些年,你通过购买佳美电机厂的电机得了多少好处?这些年,你通过在旭日机电公司购买电器产品和各类电线电缆搞了多少钱?这些年,你用公款给你家买了多少家用电器和家具?你说说吧?”
玛德拧着眉头大声地说道:“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