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德翘着脚、抻着脖子咆哮道:“我说的就是你!你不能说啊?你了不起啊你呀!你是哪个车间的?”
王升往日那张笑容可掬的脸,此刻拉的像马脸一样长,眼睛里露出“犀牛刀片”刃口处那般的光芒。
寂静的工厂大门前,王升和玛德这两个同样是大块儿头的男人,一个在铁栅栏门里、一个在门外,都笔直地站着,怒目地对视着,周遭的空气似乎凝固成了霜雪一样。
沉寂了片刻,刻薄、恶毒的话语从王升的喉咙里爆发出来了:“你他妈的就不能自己下车来开那门?凭什么就得有人伺候你?你他妈肚子里吃的窝窝头还没拉干净呢,装他妈什么血统高贵!你瞧你那狗卵子样,头型还三七分!你瞧瞧你哪像受教育长大的,简直就是饲养大的!长得跟胎盘似的,是不是你妈当初生你的时候把人儿扔了,把你这个胎盘留下来了。”
王升嗓门洪亮,语调铿锵有力,口齿清楚。
玛德登时就蒙圈了,不知所措了,他平日里在厂里面霸道惯了,根本没想到王升敢回骂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升一步步走近铁栅栏大门,稳稳地推开,走了出来,站在玛德面前:“你瞅啥呀?不服啊?不服咱俩就练练。就你这熊样儿的我能摔死你,你信不信?”说完,伸出左手紧紧地揪住玛德的黑皮大衣领子向侧后方一拽,下面用脚扫了一下玛德的踝关节处,玛德一个趔趄,被王升单手拎着抡了半圈儿。
玛德四十岁,上半身倒是膀大腰圆,两条腿却很纤细,撕扯中,跟身形稳如泰山的王升比,他就像个脑瘫患儿,那脚下没根儿的样子,好像自己都能把自己绊倒似的。
可能意识到是自己无理在先,也可能是被王升的气势给震慑住了,玛德没有了先前的嚣张,在王升单臂有力的摇晃中他挣扎着小声地叫道:“你撒开我,你撒开我。”
王升一个“小别子”把玛德撂倒,复又拎了起来。
玛德小声地嘶吼道:“你撒开我,你撒——开我!”
就在王升欲用柔道招数给他来一个“背负投”的时候,刘刚和周新从办公楼里跑出来,把王升和玛德从中间分开。
王升边被刘刚和周新推搡着走、边侧着身子回过头来恼怒地看着玛德,目光炯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