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苗家说喝酒,那就是真的喝酒,绝不拉稀摆带,不像云阳这样的大城市,喝酒其实就是一个幌子,就是大家娱乐打牌的一个借口而已。
白天有酒喝,晚上有肉摸——最淳朴而实在的需求和理想。
“我敬大家。”刚刚坐下,我就端起了一个瓷碗,说我干了,敬所有关心我的人。
的确,在我被关在禁闭室的时候,就是眼前这些人,一起努力在帮助着我。
多余的话不说,那就是“干”。
酒过三巡,就慢慢地变了味道。刘三、万毅加上我,几个喝酒比较豪爽的开始拼酒;而国哥和凯路大叔那是千年大神相遇,有说不完的话,抬起酒碗子说了好久的话,然后却又放下了,然后又抬起酒碗,说上好久的话。
那一杯酒,可能永远都喝不完了。
而杨子这个油滑的猥亵男,一会躲这边,一会躲那边,实在被刘三怼得厉害,他就提出无理的要求,说是要和我们拼啤酒。
对此,我们是很不屑的,那种跟马尿一样的液体有个什么喝法?
所以我们就不再理会杨子,三个人你来我往,一杯一杯地怼着,这种不要钱的喝法,看得我老娘相当心疼,她好几次跟我递眼色,不过我没有理会。
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不得意就更要尽欢了。
不过,酒喝多了总要出事。
喝着喝着,看着杨子那个熊样,我就有点憋不住了,想起了下午刚刚看到的事情,就准备收拾他。
“你特么的工作不行就算了,还不能喝酒,你们单位领导的脑子是被门夹了吗,派你这样的熊兵过来。”我嘲笑杨子说,不会你这样的引进人才,到最后成为了单位最无能的人吧。
连酒都喝不下去,你特么的跟我说优秀?
“老子糊你一脸。”听我这样一说,杨子顿时就急了,他左摸摸、右摸摸,赶紧去找他的律师资格证。
“消停点吧你。”我说杨子你不要跟我说那些了,什么狗屁的法学博士、律师资格A证之类的我不听,你那个有什么鬼用呢,提拔也用不上、评级也用不上,现在不是还留在这个村子里?
人呐,还真不能喝太多酒,喝多了就喜欢瞎说大实话,很扎心的那种实话。
“我、我、我。”被我怼了过后,杨子脸都憋红了,不过猥亵男就是胆子小,若是换成刘三或者万毅,他们早就一凳子拍我脑袋上了。
“我什么我,说你几句你还不服了?”我说杨子你不要不服,我跟你说个事,要是说不哭你就算我输。
对于我的话,杨子肯定是不服气的,他说他来到款洞后,虽然说基本没有作出什么贡献,但是也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你知道小王林吗?你晓得他家现在成了什么的样子吗?”我对杨子说,你难道不觉得,他家现在的情况跟你有很大的关系?
“小王林家的事管我锤子事啊。”杨子辩解说,他来到我们村的时候,小王林早就埋在泥土里成为骨头了,遇到这样的事情,他有什么办法,难道要从泥巴里将尸体挖出来给救活了?
“不不不,我跟你说的不是这个。”我对杨子说,小王林的死亡跟你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他家现在是什么个情况,你知道吗?
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地里几头牛、牛有多少草?
“知道不知道?了解不了解?掌握不掌握?”我连珠带炮地问杨子,说你现在就回答我,一项项地回答。
“嗯、呐、哦……”杨子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了,他说我又不是搞人口普查的,要了解这么多干什么?
“你要准确地定位自己好不好?”我逼问杨子,说你真的懂驻村的意义吗?驻村主要的工作职能是什么你清楚?你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履职到位了?
我说,驻村又不是打平伙,吃肉喝酒大家开心,更不是乡村度假旅游农家乐,你不要忘记自己的使命好不好。
心系群众、了解群众、帮助群众才是关键啊。
我说得杨子都说不上话了。
看的出来,我真的说得他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