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我就是在这样无聊和魂不守舍中度过。
我给好几个人打了电话,其实就是想聊聊天,但是大家都很忙,没有一个人有时间多说。聊得最长的就是杜明,也只说了有七八分钟的样子,然后就挂了。
当然我确信,还是有人有时间的,只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烫电话粥这种事,基本不会有人再做。
再说了,也没有共同点话题嘛。
下午酒店给送来的饭,我都觉得是索然无味的。我开始想念我老娘煮的清水白菜,也想念国哥炒的五花肉,虽然我知道他们的技术跟酒店相差得太远,但是离家游子盼回归,半个月的医院煎熬,让我无比向往着窗外的一切美好。
一直熬到了华灯初上,窗外的夜幕拉下了黑色的帘子,别人家窗户里的灯光就像帘子上的点缀,让我躁动的心有了一些宁静。
我决定,明天就要出院了,再不走我会疯掉的。
说干就干,我立即给林波打了电话,说清楚了我的想法。对我的安排,他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说明天一早会安排人来送我,要是没有其他的情况,他也会到医院来一趟。
其实,送不送是没有关系的,林波来与不来,我都会在明天的清晨,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更不想他是因为一种亏欠,而来送我。
对于案件的办理情况,虽然有时林波也会多少透露一点,但是我从不主动去问,一来是纪律的问题,二来是不想给人一种还惦记着功劳的表象。
功劳谁不惦记呢,付出就会期待回报。不过我已经不再怀有期待,一切随缘吧,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大学毕业以后经历社会的打磨,我已经学会了荣辱不惊。
“我明天就要出院了。”晚上九点的时候,何华华再一次来到了我的房间,她要为我量体温,这个是每天例行的检查。
我觉得,我必须要告诉她我的动向,我也必须要告诉她我的想法,起码要让她明白,她在我的心中是什么样的位置。
有些东西,机会转瞬即逝,要是不抓住机会,可能会遗憾一辈子。
“你疯了吗?你是医生?”听了我的话,何华华表现得很恼怒。她说病人能不能出院,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而是医生说了算,你问过医生吗?他们同意了吗?
“要是复发了算谁的?”何华华还呵斥我说,我现在就出院,那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大家努力的不负责,如果一旦伤口有什么反复,就会辜负了大家这半个月来的努力。
对于我的伤口,我多少还是有点底的。早上万毅做出院检查的时候,我就请医生给我查看了一下。医生说如果是私人治疗的话,那就早该出院回家疗养了,但是我是因公受伤,就必须还要观察几天。
我能听得懂医生的话,这个其实跟钱没有关系。在2009年的时候,国家的医疗保障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看病尤其是住院根本就花不了多少钱,所以大家不要把医生的话给想歪了,这个与浪费国家资源无关。
医生说的是一个责任的问题。
要是我的伤是个人行为导致,那我想回家疗养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我这样的因公受伤,就必须要牵扯到很多很多情况:有没有复发的可能、会不会还没有好彻底、还有没有其他的伴生疾病没有解决等等,反正是很多的因素。
医院、公安局几方都希望我要住院到彻底康复才行。
因为以后万一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能是要问责的。关于这个,在这里不好多讲,但是我相信各位换位思考就能清楚一切。
“其实也没有多大的问题了,我回家慢慢休养一下就OK了。”我坚持着我的观点,说是自己必须要走了,再在这个病房里躺着,我可能都会闷出新的病来。
没有住过院的人,是不会懂那种寂寞的。
“就你倔吧。”何华华急了,跺了跺脚,抽出温度计就离开了病房。看得出来,她是生气了,本来量温度最少都要五分钟,现在可是两分钟都还没有到嘛。
她这么一走,我就慌了,我这不是还有很多的话要对她说吗?
人都跑了,我还说给谁听?
我赶紧下床,追出门去,可是已经迟了,空空荡荡的走廊里,哪里还有何华华的倩影。
既然都已经追了出来,我也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来到了护士值班室,想找何华华出来说两句,起码要告诉她,我的离开是当前最好的决定。
护士站里还有好几个值班护士,我经过询问后才得知,何华华并没有回来,只有悻悻地又回到了病房。
由于心里有点乱,我就关上了房间的灯,只依靠窗户上传过来的微弱亮光,朦胧看着房间里的一切,也回想起了我的感情生活。
说实在的,这个可能是我第一次“有一点心动”。读书期间,我听了国哥的话,一心要考上一个好的大学,就放弃了一切,包括青梅竹马;毕业后,就想着千方百计要在云阳扎根下来,每天都在外边不停地奔波劳碌,从单位回到家都已经是深夜,那里有时间去风花雪月。
曾经有同事评价我的感情,说我是注定要孤独一生的,因为我不仅没有钱,也没有时间。
连时间都没有的人,怎么会有女朋友?
此次遇见何华华,应该是我第一次心动。
不,是第一次有人对我心动。
当然,要说什么相爱相识,那还是太远了,我两次因伤进医院遇到了她,我们彼此间对于对方的一切,都处于未知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