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三名村警有一人在种地、一人在水库里养鱼,都说自己走不开。只有桐合村的村警万毅第一时间答应了我,约我在老山坡放养场集中面谈。
在我的屁股下面,依然是我老爹那台125摩托车,自从我成为村警过后,他的这辆宝牛基本上是被我给征用了。
轰足最大马力,我在山间驰聘着,迎着针扎一样的风,我尽情地高喊,以宣泄由吴遵禄一番大实话带来的积郁。
老山坡是融丰县第一高山,秉承着南方高原的特点,坡上的植被层次分明:第一阶是落叶乔木,往上第二阶是细叶硬木,第三阶是灌木,快到坡顶的时候,就全部是茅草了。
南方的大自然是优美的,现在正是深秋季节,漫山遍野的红叶将森林给染了一层,由于一张油画一样,给人一种挥斥方遒的激荡,站在山顶上往下看上去,真的有一种指点江山的冲动。
不得不佩服人类的坚韧,为了方便放牛,我们的前人居然在这个高耸的山上,开辟了一条供人通行的马道,摩托车在上面跑着,一点都不感觉到狭窄。只是有些地方被山洪反复冲洗,已经坑坑洼洼的,让人不由得提起了一百分的精神。
万毅已经到了一会,他们村更靠近老山坡,所以他得以提前到来。
万毅是一个二十七八的青年人,初中没有毕业就创业去了,后来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跟我同批进了村警。
今天万毅穿着一件桔色的风衣,坐在一台哈雷摩托上,略长的头发一缕缕挂在额前,有点像《神雕侠侣》时期的还没有晒黑的古天乐。
“真是有点凉飕飕的感觉。”万毅一边跟我打招呼,一边从衣兜里摸出香烟,给递了过来。
真特么有钱,中华,还是软的。
“你这样搞不合适吧。”我接过烟,点上火,狠狠地吸了一口,就跟万毅开起玩笑来。我说你这样做早晚会没有朋友的,你自己可以想象一下,我们这帮人一个月三千铜钱不到,抽不起这烟的,谁都不敢跟你玩啊。
“我和你们交往就不是看钱。”万毅毫不忌讳地说,他进警队搞村警,实际上是为了圆自己的梦想,要说钱的话,他的那些产业早就可以付几百名村警从业一辈子的工资了。
“反正你们都没有我有钱。”万毅说我有一个木器加工厂、一个砂场、一个石场,还在城里搞点小生意,所以根本就不缺钱,今天我这样会说,明天也是这样清清白白地说。
完全是为了理想。
对于万毅这样的人,我也是不理解的,不过总的来说,这种感觉就要比对吴遵禄那样种清爽得多。
不是我不理解吴遵禄,也不是我格外看得起万毅,可能只是一种简单的“为了同一个理想而战”的感觉吧。
“那你包养我吧。”听到万毅的话,我真的有点哭笑不得,太气人了这个。有钱也不要这样高调好不好,还顾不顾别人的面子,还要不要愉快地做朋友。
“吾钱虽多,但是没有一分是用来撒的。”万毅说别整那些没用的,我看你也不是一个磨叽的人,我们来研究一下案情好不好?
经过合计,我还万毅才发现,我们真的是遇到大事了。
原来,光是桐合村一个村,失踪的耕牛就达到了52头,比我们款洞还要多一点。
“想想就是刺激啊,终于有了当警察的感觉。”万毅说,前几天一直在搞什么人口普查,都被村里的婆娘些笑死了,今天我终于要来研究一起价值几十万的案件了。
看的出来,他全身的细胞都在激动。
“刘方,你怎么看?”万毅问我说。
我看你妹啊,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我好像可是记得,《狄仁杰》那个时候还没有上映啊。
好好说话、说人话好不好?
我说长毅啊,我怎么看无所谓了,现在是我们两个人怎么看的问题。我们需要合力来研究一下,到底谁怎么赶走了我们的牛。
万毅被我说得一愣一愣的,他说现在我的样子好装波伊,好酷。
“我们先看大的地理范围。”我站了起来,指着背后一堆堆的牛群,跟万毅说道。
我说你看看整个老山坡的草原,其实也就是海拔1200米以上的这一圈草层,才是适合牛羊放养的地方,整个山顶实际范围也就近百平方公里,存牛不会超过1000头。
“然后你看看道路出口。”我带着万毅走到简易的公路上。我说你看看,这条简单的公路,以前是骑马放牛的便道,现在只能骑着摩托车通过,这个也是我们守住牲畜的最主要依仗,是不是?
“路怎么还是守牛的依仗了?”万毅一点都不明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