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姜至武的忙碌,我是理解的,他实在不能全力投入到办案中来,就只有我先上吧。
挂了姜至武的电话,我开始思索起来,对于下一步工作的开展,我得得拟定一个计划。
而目前我最缺的,就是人。
从村里组织人,不是不行,像王小贵这样的耕牛失踪者,肯定比我更急忙,也有行动的动力,不过我却无法保证,能够全面约束他们的行为。
这样的队伍,有点过于松散和热血,目前暂时还不能发动。
那么我就只能打区域战了。
经过我的调查了解得知,除了我们款洞之外,与我们共用老山坡高原草场的村子,还有4个。
也就是说,目前我还有4名战友可以依赖。
按照之前我们相互留下的电话,我一个个的打了过去。
“刘警官你好,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乌烧村的村警吴遵禄年纪跟我相差不了多少,在培训的时候我们的交流也还算是有一些,所以一听到我的电话,他还是满热情的。
“不过你可别跟我说工作上的事情哦,现在我已经到广州来了。”吴遵禄热情倒是热情了,不过刚开口就给我吃了一个不一样的“闭门羹”。
“你们村这么好,马上就安排到广州考察去了?”从吴遵禄的话语里,我已经听得出他说的是个什么意思,不过对这种在新岗位上一个月都坚持不了的人,我还是有点鄙视的。
这种情况,真的是既浪费了自己的时间,又浪费了组织的资源。
我还调侃他,说既然都到广州了,那你就顺道拐过去东莞一趟嘛,那里的治安管理好像搞得不错,太子酒店听说热闹得很。
当时的东莞,那可是大名鼎鼎。而我们融丰县,又号称“外来驻莞第一县”,在厚街有一条鼎鼎大名的“融丰街”呢,什么太子酒店之类的,村里打工回来的人也会经常说起。
“别说了,本来就不是情愿要去搞什么村警的。”吴遵禄跟我诉苦说,他参加村警,无非就是几个在做生意的舅爷们,联合推举他到政府部门上班而已。
“天天查人口、搞消防、管交通、调矛盾,这些都是些什么嘛。”可能是很久没有找到合适的倾诉对象,吴遵禄的话就如同开闸的水,一股脑就喷了出来。他是在半个月前辞职的,因为他觉得自己“操乡长的心、拿临时工的工资。”
“别干那个了,你过来吧。”吴遵禄跟我说,他现在是看透了,所谓的村警,承担的却是全部村级行政执法的所有职能;还有那待遇,真的是寒碜得不能再寒碜。他劝导我说,你过来吧,就我这个熊样一个月都能有7000多,你来还不得翻一倍?
何止是翻一倍啊,吴遵禄是不知道而已,广州那可是全国新闻人心中的神圣殿堂。赫赫有名的媒体南方系,在当时真的是红得不要不要的。
我愿意为南方系献上我的膝盖。
对于吴遵禄的选择,我是能够理解的。一个月2800左右的工资,在我们融丰都已经不算什么了,据说城里的泥水工,收入都是这个数字的好几倍。
不过,我觉得吴遵禄的思想境界还是低了一点。
村警是什么,村警是维护国家安全稳定的第一防线,是确保基层政权稳固的第一堡垒,是联系人民群众的第一桥梁。尤其是经过撤区并乡后,我们现在又迎来了新的一轮撤乡建镇。现在广袤的农村,形成了一个点带一个面的真是情况,在乡镇中心之外,留下的巨大空白谁来管、谁来维护?
当然首先是村警。
吴遵禄看不到村警的重大责任,所以他就用经济收入来核算,我却虽然了解村警的重要意义,但是也已经不想再去说服一个已经离开的人。
简单热情地又客套几句以后,我挂了电话,心情就更糟糕了。
这个世界上,很多的行业,并不能都能笼统地用经济价值来核算。就拿我自己来说,要是看重钱,在报社的时候就会成为一名热线记者,天天跟油盐柴米打交道,绝不会搞什么深山卧底之类的;要是看重钱,我就不会义务指挥交通,还傻傻地挨了一顿打,现在又拿着微薄的薪水,每天在村里巡山,成为别人眼中的傻瓜。
想起这些,我就想起来我们的前辈们,当时也正是他们不计较个人得失,才有了伟大的新中国,哪怕又穷又苦,从枪林弹雨中走过,他们也百折不挠、毅然前行,
如果每一个人都有那样子的铜臭味,我们还谈何理想?如果每一个人做事都为了钱,那我们的社会将会变得有多么丑陋?
有一种热爱叫付出,有一种付出叫坚持。
我相信,我一定能走得下去。
想通了这些,我的心情好了许多,于是就又开始一个个电话地拨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