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张老大看了我一眼。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说要不就这样算了吧,也别打不打的了,反正现在的现状就是我被打了一顿,张家也亏了钱。
“呵呵。”我父亲冷笑了一声。
国哥说,张老大你说得倒是轻松啊,今天你们赔完钱,明天就继续去祸害人,对吗?哪有狗改得了吃屎的,我今天就是要用我的生命告诉全寨子的人:有些事,总得要有人去做;有些血,必须要流。
这个,好像是在哪一部电视剧有这样的词,他肯定是现学现卖的。
父亲还转过头来看着我,大喊说:“儿子,你不是傻子,我为你骄傲,今天谁让你受到了伤害,当爹的哪怕命都不要了,也要从他身上撕一块肉下来。”
听了这话,我眼泪都流出来了。
国哥说完,就看向了张**。他说你选吧,我们是用刀子,还是用**?
“刘老师,用不着这样吧。”张**先是理亏,二是害怕。就说我们要不就算了吧,大家和和气气地过,这不都是一个寨子上的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起来还有亲戚关系呢。
“不可以!”我老爹说,你想得简单了,有两点我必须要告诉你:第一点,刘方是我的儿子,伤在他身上,痛在我心里,这仇我得报;第二点我就是要让全村的人看得到,流汗又流泪甚至流血的事情,是不会发生在这片阳光下的,作为人民教师,我有义务教育我身边的人,恶人终究是要有恶报的。
我父亲还阴阴地说,张**你那么多钱、那么大的房子、那么漂亮的老婆、那么小的孩子,你就整死我吧,等我死了你也会进监狱,然后你就等着别人住你的房子、睡你的妻子、打你的儿子、用你的票子。
额……
咋这么阴毒呢,这个还是我那个知书达理、与人为善的父亲吗?
“放你妈的屁。”受我父亲一激,张**也怒了,说你个老不死的,今天我就送你上路了,我倒是想看看,有谁特么有能力,来享受我的老婆和房子。
张**说,老子今天不把你打死了,就还真的弱了我“款洞张”的名头了。
“老三,以后就拜托你了。”我父亲说着,深深朝三叔作了个揖,然后转身拿起了把柴刀,朝场地重点走去。
中午的烈日火辣辣地照着,一滴滴的汗水从父亲已经有了老人斑的皮肤上冒了出来,慢慢地浸过苍老的面庞,一滴接一滴地落在河岸的砂石上。
“来就来,谁怕谁?”张**操起来一跟木棒,站了出来。
在他看来,对上我父亲这样一个接近60的人,拿一根木棍就足够了,哪怕国哥手中拿着刀子。
“既然说不到一起去,那就干了,刘家绝没有不带种的男人。”我三叔也被父亲的血性激发,来到了场地中间,将中指放进嘴里,磁拉一下就咬破了,在脸上画了个大大的血“X”,说我刘家自愿死斗,生死有命,今后不得纠缠。
张大也跟着他的样子,发了同样的血誓。
一场惨绝人寰的血斗即将发生……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忍着剧烈的疼痛,我冲到他们几人站的地方,轻声地对我父亲说:
“爹,我们回家吧!”
直到今天,我才发现,这个平时严厉不多话的男人是有多么的爱我;也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这个看上去有些古板的教师,是多么地深明大义;也直到今天我才清楚,在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面前,我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娃子……
想着父亲的好,我扑通一声跪在了砂石上。
“孩子,做人要硬气。”看着跪在面前、还缠着厚厚绷带我,我父亲的眼神很是坚决,依然说有些事要做,有些血要流那样的话。
见你的鬼了!
在当今天下,怎么可能还需要流血才能维护公平和正义?
对于当下的国家,我是绝对地骄傲,那是美丽富强;对于当下的政府,我是相当的信服,那是法治时代。
公平和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是怎么可能缺席?
我摇了摇头,说父亲你要相信我,当前一些事、一些人是没人管、没来得及管,但是党委政府绝对不会任其发展到祸害一方的程度,就算老天不收他们,法律也一定会收的,你相信我。
不过,任随我怎么说,我老爹就是倔着站在那里,一动都不动,搞得周围的人都很尴尬。
“你不走,我就死。”见到事情已经无可挽回,我从怀里摸出了一把匕首,顶着了喉结上。
既然老爹都要赴死了,那就让我陪他在地府作个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