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
沈峤沮丧地回来,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那些药铺的掌柜见她去而复返,全都趁火打劫,将价格压得更低。
不卖吧,李嫂这里急用银子。
卖吧,这么多上好的药材,被这些贪心掌柜压到了一两成左右的价位。
即便忍痛割爱,这些药材也凑不足五百两银子,还未必能拿到现银。
她打算找杂货店老板谈谈,用这些药材暂时补上亏空,或者说抵押,暂且放英哥儿一马。
谁知道去了店铺,店门紧闭,老板不在。
向着左邻右舍打听,旁边店铺伙计还以为她是光临杂货店的主顾,好心奉劝。
“姑娘你若是需要买东西,前面路口右拐还有一家,货真价实。
这家老板十分不地道,以次充好,刻薄贪婪,坏事做尽。要不前日里起火,左邻右舍都没人帮着扑灭呢?
只可怜了那个放火的孩子,虽说有错在先,但是被这可恶的张老鸡儿趁火打劫,讹诈五百两银子,还说要送官,简直丧良心啊。”
沈峤没想到,这杂货店掌柜竟然是这种人品,那自己与他商量,只怕是难。
她只能暂时打道回府。
刚进院门,就见甄氏已经在迎面处候着了。
李嫂侯在一旁,双眼通红,分明是央求了半晌。
甄氏见她回来,立即冲着她伸出手来:“如何,沈大小姐,银子可凑齐了?”
“没有。”
甄氏“噗嗤”一笑:“你呀,就是锦衣玉食的日子过多了,只当这五百两银子好挣。如此可知道这当家的难处了吧?”
沈峤咬了咬下唇:“即便是难,也犯不着难为一个孩子。一会儿那杂货铺老板过来,我亲自与他商谈商谈。”
“呵呵,你好大的脸面。还不是要假借你父亲的威风?让百姓们在背后说三道四,若是被人抓了把柄,到时候看你怎么收场。”
“有理说理,我又不用权势压人。他说一把火烧了五百两损失,我便任他讹诈吗?”
甄氏冷笑:“这倒是简单,你到官府衙门去跟官家说理去吧。如今时限已到,我只能将英哥儿送官,给人家老板一个交代了。”
李嫂捂着脸,哭得稀里哗啦:“若是真的要去,子不教父之过,就让我去替我那英哥儿坐牢吧。”
沈峤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正哭的哭,闹的闹,门外老王头进来,冲着沈峤回禀:“大小姐,府外有人找您。”
沈峤一愣:“找我?谁?”
老王头摇头:“不识得,好像是个泥腿子车夫。”
甄氏讥笑:“咱沈家大小姐越来越本事了,相交满天下,泥腿子都识得。”
这话沈峤听着不中听:“让他进来吧。”
老王头转身,一会儿就带着一青衣短打扮,头戴羊皮毡帽的人低头走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磨得油亮的马鞭。
沈峤定睛一瞧,这人不就是今日自己在药铺门口见到的那个车夫吗?
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车夫见到她,顿时就欢喜起来,上前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恩人,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沈峤一时间还真不习惯古代这个跪拜大礼,每次都觉得惶恐难安。
她慌忙上前将人搀扶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里?”
“老儿带着我家公子回府,被老爷劈头盖脸好一通臭骂。交代老儿务必要找到恩人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