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痴情儿,莫不是圣上下旨来,你还想抗旨不成?”姜叙问。
说着,马车突停了下来,车外凉复提醒道:“公子,到了。”
听此,钟知祈提起衫摆这就下车去了,也不理睬姜叙。凉复不见姜叙下车来故探头来看,道:“公子,怎么了?”
只见姜叙愁着脸,又突然冲下车去追上钟知祈。凉复打发了车夫,提着两个灯笼也跟了上去。
钟知祈走得急,天黑路暗,好几次滑了脚;姜叙也好不到哪去。见如此,姜叙道:“这等事历朝如此,知兄又怎躲得了?你当以为走这般快,便躲得了了?”
钟知祈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姜叙许久,后接过凉复递过来的灯,提灯愣神看了看,才道:“躲不了,躲得了,躲不躲得了?”
话方落,钟知祈便走前去了。凉复与姜叙相看一眼,凉复道:“知兄,醉了?”话落,两人便也跟着去了。
“知兄!这等可非玩笑话!倘若圣上真开了圣口,这圣言一出,天上仙都拉不回的!若抗旨,自个命难保不说,或连累族人...”姜叙道。
钟知祈道:“圣上仁慈,岂是叙弟所言这般残暴不仁!我已有妻儿,又怎娶得了!娶不了!”
“可...”姜叙急急收住要到嘴的话,这会钟知祈又道:“叙弟还是操心自个吧,我的事,莫再议了!天色以晚,我也乏了。”
三个人很快到了庄子内。白狐似乎早早便就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这门才一推开,便见它站于门处抬头看着他们仨。
钟知祈蹲下身摸了摸白狐,道:“等久了,可是饿了?”
“后头我备了一块生肉,我去拿来!”说着,凉复急急跑去了。
姜叙站在后头静静的看着钟知祈,可钟知祈仍不愿理他,故此,姜叙只得垂头离开;白狐似乎闻着生肉味,这会拖着大尾巴也往房子后头小跑去。
右手摸了个空,钟知祈暗叹了口气,灯笼随手放地上,双手撑着膝盖站起身来,他面目无彩,举头望着一丝朦胧月,微弱月光打散在身,照影子矮短。
此时天晴无风,可心口却感一丝凄凉。钟知祈轻动着嘴小声说道:“刻苦专研,非为,位列高官而读,非为,食朝廷俸禄而读,非为,娶官宦世家女子而读,非为,荣华富贵而读。寒窗数载今得榜,此举此为,仅为告慰亡母,护慰妻儿,可使小家不因贫苦而悲散......可至后头,妻因家贫亡,儿离身亲旁,所得非所愿,更使身处难。”
一滴泪突滑落,钟知祈闭目咽气,又道:“今得知交一人,与叙弟交浅言深相见恨晚,可明知他难处,却因自身陷局,难以护他...终到头来,我还是...泥猪瓦狗,不中用...”
“昏月高空挂,月下凄凉人。”钟知祈低下头来愣着许久,左手捏着右手袖,蹲下身将灯笼轻提起来道:“燃烛将尽,该歇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