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妇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这个住在村后的外来客。
老道士听得仔细,这位外来的客人是半年前被一个叫钟贵的脚夫从河东道带回来的,当时老媪连路都走不了,浑身上下没几两肉,眼见着人就要不行了。
可钟贵不这么觉得,每日悉心照料,一个月之后那老媪竟能开口说话,两个月便能下地走动。
起初她在村中也曾溜达过,所以高娘子和何娘子她们都是见过那老媪的。
后来突然有一天钟贵在家中咳血,不到三日人就迅速削瘦,七日就病死了。
何娘子的夫君与钟贵是拜把子的兄弟,期间请医师啥的事情都是何郎君去,有一次何娘子听到医师说钟贵是被耗死的,至于原因他查不出来。
就好像人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缠绕住,一点一点将他的寿命给吸食殆尽。
当时何娘子就十分害怕,曾劝过自家那口子赶紧将钟贵的后事办了了事。
可何郎君说自己答应了钟贵,要在他死后继续照顾老媪。
何娘子还因此和自家夫君大吵了一架,可到底拗不过。
“不是我说,这几个月过去送饭,我总是提心吊胆的,好在什么事都没发生,也许是因为我只把饭菜放在门外不进去的缘故。”
何娘子听众人聊得多了,也忍不住插嘴道。
“听说那位已经活了快百岁了,是真的吗?”
见她开口,高娘子替众人问出了心中所想。
当初这老媪来的时候就满头银发,那发色看上去竟出奇的好看。
“这我就不知道,不过看着年岁肯定不小,一路跟着钟贵从河东道过来,也是不容易啊。”何娘子叹息一声,其实心里想的是这么远的路,都这年岁了,也没死在路上。
何娘子沉默了片刻,转头问老道士,“道长啊,你说该不会真是因为她吧。”
老道士才听了个大概,心想我哪儿知道,嘴上则一本正经地道:“一切皆有可能,须得设了阵法仔细算算才好确定。”
妇人们一听立刻点头说没问题,在场的除了一两个家中没有小子的,其他几个妇人的儿子们大多都已经到了年岁,若是能到公廨谋个差事自然最好。
所以她们都希望找出村中可能妨碍了孩子们前途的祸害。
“准备阵法可能还需要些时间,在此期间老道与小童便在村中安置,不知......”
老道士环顾一圈,那意思是你们谁招待?
高娘子头一个站出来,“我家空房间多,道长要是不嫌弃,就到我家去住,我夫君和阿娘一定很欢迎。”
何娘子想让老道士到自己家,可她家确实没高娘子家宽敞,只能作罢。
老道士点点头,说了声有劳,就跟着高娘子去了她家中住下。
当天夜里孟极悄悄去了村后,看见了那个满头银发的老媪,一双眼睛略微浑浊,却精神奕奕的。
“该来的,总会来的。”老媪自言自语了一句,熄了灯缓缓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