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从小伺候、照顾太子的,裴安年了解太子,同样也了解凌嬷嬷。
以凌嬷嬷的性子,不管事情跟自己有无关系,进门口她必定会跟太子哭诉。哭诉自己的‘识人不明’,顺便把事情不着痕迹的推到其他人身上,并且她还会不着痕迹的给太子透露‘证据’。
等太子按照她提供的‘证据’追查下去,最后只会发现她的无辜。
识人不明而已,她可是太子的奶嬷嬷。太子要名声,在没有抓住她把柄的时候,是不会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现在不一样,有了福晋这番话做铺垫,凌嬷嬷所铺垫的怕是要作无用功。
裴安年有一种预感,福晋今日所为肯定不仅仅是把私库的事情暴露日光下,她很可能就是冲着凌嬷嬷来的。
凌嬷嬷的下场怕是早就注定了。
裴安年会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凌嬷嬷吗?
并不然。
实际上,裴安年对凌嬷嬷很是看不上。凌嬷嬷不过是个太子奶嬷嬷,说到底那就是个奴才,但她自视太高,在毓庆宫高高在上,仿佛自己是主子般的行径,让同样身为奴才的裴安年厌恶不已。
裴安年不是没试过提醒太子,只那时候的太子心中很在意凌嬷嬷,他把凌嬷嬷当做亲人,而不是奴才,对她诸多无理的举动并不以为意。
提醒的次数多了,太子甚至还很不高兴,觉得他在针对凌嬷嬷。
时间一长,裴安年就不再提此事,只暗中悄悄注意凌嬷嬷的举动。
跟凌嬷嬷不一样,裴安年是皇上特意为太子挑选的大总管,对太子忠心耿耿。哪怕太子年幼之时,他也一心侍奉太子,从无私心。
对凌嬷嬷这样的人,他深恶痛绝。
他希望有朝一日能出现个人把凌嬷嬷的皮扒下来,让她的真面目彻底暴露在太子眼前。
也该凌嬷嬷倒霉,她刚才一直在想对策,走的很慢,屋内的动静,裴安年听得真切,她是一个字都没听清楚。
如同裴安年想的那般,凌嬷嬷进屋便认错,她认的不是偷东西的错,而是言自己识人不明,引了歹人进来。
凌嬷嬷说的真切,声泪俱下,胤礽虚抬抬手,“嬷嬷无需如此,发生这种事,也不是嬷嬷愿意的。”
凌嬷嬷捶胸顿足,“殿下,老奴心中有愧啊。”
胤礽叹息着把人从地上拉起来,“嬷嬷,孤刚才说了,这件事跟嬷嬷无关,嬷嬷若真觉得愧疚,就回去好好休息吧。”
“福晋刚来,很多事情不清楚,还需要嬷嬷搭把手。嬷嬷真想将功补过就回去养好精气神,日后也好用心辅佐福晋。”
凌嬷嬷抬头看了石姝瑶一眼,石姝瑶嘴角挂着善解人意的微笑:“是啊,嬷嬷是毓庆宫的老人了,宫里的事务比本宫熟。本宫跟殿下可离不开嬷嬷。”
凌嬷嬷擦擦眼泪,这才站了起来。
她面上仍是悲愤的表情,内心无不得意。
太子又如何,还不是被她玩弄于鼓掌。至于太子福晋……
呵,连太子都信任她,一个新嫁娘又算得了什么?
石姝瑶看着凌嬷嬷的背影目光闪烁,这老刁奴怕是以为自己的嫌疑已经洗清,正暗自得意呢吧。
呵,且先让她得意着,过段时日有她哭的时候。
毓庆宫发生的事情很快传到康熙耳朵里。待胤礽前去请安,康熙问道:“听说你宫里出了事儿?保成啊,你这刚大婚,还是要忌讳些的,有什么事儿一个月之后再说也不迟。”
对于皇阿玛得知毓庆宫的事儿,胤礽并不意外。他的皇阿玛总是这般,美其名曰为了他好,保护他,实际上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掌控欲罢了。
毓庆宫那些人到底忠心于谁,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太子并未把这些表现在脸上,他面带不忿与愧疚:“儿臣不孝,让皇阿玛操心了。皇阿玛,您是不知道那群奴才多可恨……”
接着他就把昨日的事情一字不落说了出来,“除去那二十七件被置换的赝品,以次充好的首饰也高达二三十件,其中还有一整套赤金镶红宝石缠丝牡丹头面。”
“这套头面整整一十二件,据说是皇额娘在世时最喜欢的头面之一。”
瓷器做旧需要花费很多心思,首饰无需如此,只需弄些相似的行李代桃僵之事便可。就说这赤金镶红宝石的头面,它最值钱的地方不是缠丝牡丹,而是里面的红宝石。
红宝石有上等和次品之说。
他额娘的这套头面用料全部都是上上等,而今这套红宝石是最次等不说,缠丝牡丹用的也不是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