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些所谓的英雄豪杰群情低落时,还真不能泼冷水!这不何杜寿的话音一落,就有人再次激动了,回头恶狠狠,“她在说什么鬼话?”
“她在扯谎,她在讽刺我等,咱们修理修理这个疯女子。”他们心里现在装满了失望的情绪,一时找不到发泄的地方,就只好拿这个倒霉的多嘴的女子来泄愤。有这个念头的人,一般都很大男子主义。
“谁修理谁还不一定呢!”何杜寿为了郝清静,有意引开人群。“有本事,出来与我一斗!”
郝清静继续磕头,千遍之后,不知怎的,额头突然触碰到了机关,一个暗格跳开。里面除了一封发黄的信,羊皮图纸,以及一个精致盒子,就再没有其它物事了。
何杜寿在屋顶上奔跑,啪啦噼里的,也不知道踩碎了多少瓦片。还回头吆喝:“来呀!追我呀!”
“岂有此理!”一个獐头鼠目的人迫切的叫唤道:“司徒高明,快追,别让那小子跑了。”
那个唤司徒高明的汉子嚎叫道:“非捉住他不可。真是太可恶了,自己知道内情也就是了,却要说出来打我们的脸。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些成名人物原来还是怕打脸啊!呵呵!
半个时辰后,何杜寿笑嘻嘻的回来了。四处看看,再无他人。便拉着呆傻的郝清静,“快走,快走!”
郝清静恍然回神,道:“你怎么啦?”
“这个臭丫头,跑得好快,眨眼之间就没有了踪迹。”
“他奶奶,算了,老子累了,今次就放过她,下回别让我逮住。哼!非抽她的筋扒她的皮不可。”
何杜寿伸伸舌头,“好可怕啊!”
郝清静笑笑,“好,我们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二人出了院落的后门,贼兮兮四下打望。巷子里满是乱七八糟的脚印,火把。一闪一闪的火把照耀着狭长的巷子,阴深深的。地上满是残肢断骸,血迹斑斑,修罗场也不外如此。
“啊!我的脚……我的脚……好疼啊!”何杜寿突然惨叫,疼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满脸惊慌。
郝清静连忙回头,却见一个人,异常辛苦的爬出臭水沟,惨白惨白的手正抓在她的裤脚上,非常用力。气息虚弱的道:“……救救我……”
何杜寿虽然害怕,却是临危不乱,挥手就是一掌击落。那人本是临死挣扎,现在又受到重击,这一回可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合该倒霉!谁让你贪心?有心贪,却没有命享受!得不偿失。
“啊!他是元朝的官兵。”当郝清静看清那人的真面目后,亦是心惊胆战。回头眼见何杜寿的脚已被抓伤了,想到二人还身处危险的地方,连忙道:“事急从权。姑娘,在下失礼了!来,我背你走。”
何杜寿也不客气,虽是女儿家,却没有女儿家那般扭捏。“有劳!”
郝清静背起何杜寿就走,“居然有官兵参与争夺宝藏。这宝藏,真是害人不浅啊!”
“这宝藏富可敌国!惊动了官方的人,也不足为奇。”何杜寿指挥道:“走这边可出城。”
郝清静背着何杜寿,在街道上四处乱转。到得天色大亮,二人终于是出了城来到一座石板桥头。用气喘如牛,汗流浃背来形容郝清静,已不为过。
“没有危险了。”何杜寿脸色嫣红,有些难为情,轻声道:“你歇息一下,我们再走!”
郝清静点头,把这女子轻轻放下,道:“我看看你的伤。”
何杜寿坐在石梯上,有些害羞,却咬牙忍痛,道:“我没事。”毕竟是女孩,危险过后,她便想起了男女有别。
男女授受不亲,男女大防,是宋朝儒生兴起的闺房教条。
唐朝最开放,宋朝儒文之风却是最奇葩的盛!
郝清静瞪了她一眼,“有没有事,都得看看。”蹲下,伸手,抬起脚,却见肿得触目心惊!“被那样的死人抓过,多半有尸毒。我们得先处理一下伤口,再找个医馆看看。”不容犹疑,俯身吻吸伤口,然后哇的一声,吐出污血。连吐几口,不多时,一地都是惨惨的血,在阳光照耀下,有些刺目。
何杜寿本要反抗,奈何脑中一时迟钝,动作便僵硬了。恍惚之际,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了。连郝清静包扎伤口,再次背上她赶路,行走了几个时辰,都无知无觉。
郝清静突然觉得有些头晕,连忙晃晃以便清醒清醒。
何杜寿惊道:“可是尸毒进入了身体?”
郝清静连忙吞食一粒华山炼制的小还丹,笑道:“没事!”然后递给何杜寿一粒,“这尸毒还真是毒啊!”
何杜寿不疑有他,吃了小还丹,笑道:“有小还丹,不怕!”
“来人止步!”一声童音突然吆喝起来,惊醒了一路想入非非的郝清静和何杜寿二人。
郝清静背着何杜寿,刚刚抵达大明湖岸边,抬头便看见一位可爱的小孩儿。小孩儿的位置,那是一座拱桥,横跨大明湖。四下打望,满目皆是亭台楼阁,荷花垂柳,风景如画!
郝清静有些讶然,“是叫我们?”拦路打劫不都是绿林人的专业么?今儿这世道真是变天了吗?小孩也干这勾当?
何杜寿恍然醒来,四下打望,然后目光落在小孩身上,问郝清静:“我们怎么来到大明湖了?”
郝清静道:“我到大明湖,本来是拜访铸剑大师明见心的!你的伤也要赶紧医治,否则不妙。不过,小孩拦路,倒是有些麻烦了。”
“不妨事,我来与他说。”何杜寿扭头笑问道:“小弟弟,你拦住我们,要干什么呀?”
小孩儿还是蛮可爱的,皱着鼻子道:“废话,当然是不许你们过桥啦!”
何杜寿有心要开开这个小孩的玩笑。“这桥是你家的?”
小孩儿道:“不是,但是姐姐要我在这里把关,不许外人进大明湖。”
何杜寿嘻嘻的笑道:“小弟弟,如果我们过去了,你姐姐会把你怎么办?”
小孩儿脸红脖子粗。“你们不要妄想过去,也不可能过去。”
“好大的口气。”何杜寿笑道:“你等着被你姐姐打屁股吧!”
“不会,不会的!”小孩急得哭了。
何杜寿笑道:“看样子,小弟弟还没有长大!”
小孩儿大人一般模样道:“谁说我没有长大,我现在已经是大人了。”
何杜寿笑道:“既然是大人了,就不应该哭鼻子。”
“我不哭鼻子,我没有哭鼻子。”小孩儿连忙鼻子横揩。
何杜寿笑道:“没有哭鼻子,就带我去见你姐姐。”
“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小孩儿问得奇怪。
郝清静笑道:“你看我们象坏人么?”
何杜寿奇道:“好人坏人你认识吗?”
小孩的确分不清好人坏人,无奈,只好领路。“好,你们跟我来吧。”
郝清静很担心何杜寿的伤,“请问小弟弟,哪里有大夫?我朋友受伤了,需要医治。”
小孩道:“我家主人就会医治。你跟我去就是了,什么都不要问。”
郝清静闻言欣喜,便不再说话。
经过九曲十八弯,郝清静背着何杜寿,终于来到翠竹林边。眼见茅屋小院,竹林幽幽,炊烟袅袅,还有叽叽喳喳的鸟雀,好一幅水墨画!
何杜寿道:“是这里了。”
小孩回头道:“哥哥在此等候。姐姐随我去。”
郝清静不放心,道:“为何?”
小孩道:“这是规矩,你懂不懂?况且姐姐受伤比较严重,需要及时医治。你会医治吗?”
郝清静哦了一声,傻傻的点头,轻轻放下何杜寿,交由小孩扶着,开启柴扉进去,当真是把他一个大男子拒之于柴扉门外了。
咦!这不是?郝清静赶忙从怀里拿出一张羊皮图纸来,惊讶道:“这里居然是司徒建南的故居!”连忙捂住口,四下观望,还好,没有什么人听见。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直到日落西山,还不见有人出来,郝清静坐不住,在篱笆门口问道。“有人在家吗?”
这是个好地方,花香鸟语,简直是人间仙境,但是郝清静已经没心情欣赏了。他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走动,“再没有人出来,我就闯进了。无礼之处,还请见谅。”
话音刚落,柴门就开了。郝清静就看见了她。郝清静从来没有这么直勾勾的看过人,尤其是看女孩。‘不知在哪里见过?’
女孩落落大方道:“公子,请问有何贵干?”
郝清静呆若木鸡,看着眼前的人,早已魂不附体了。
女孩见他举止有些怪怪的,很是不悦,“喂,你怎么啦?人家问你呢。”
“啊,这里是翠竹园吗?”郝清静连忙回话。
女孩道:“这里是翠竹园。”
郝清静道:“我奉师父之命前来找一位叫明见心的还东西。”
女孩道:“尊师哪位?”
郝清静道:“司徒建南。”
“什么?”姑娘闻言变色。
郝清静道:“这柄剑可是信物。”
女孩激动道:“他在哪里?”
“在这里。”郝清静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羊皮图纸和一封信,恭敬的递到女孩面前。
女孩道:“你……”
郝清静道:“这是师父的遗物。”
“他死了?”女孩神色激动。
郝清静道:“是,已经死了二十几年。”
女孩狐疑道:“为什么今日才把他送回?”
郝清静道:“我也是最近才找到师父的遗体。”
女孩道:“是谁害死的?”
郝清静道:“师父没有说。”
女孩抱住盒子无声饮泣,然后揩干泪水,看了郝清静一眼,“你等着,这件事我得进去跟母亲说。”说完,回头就进了后院,又把郝清静晾在门口。
这次耽搁的时辰不长,女孩出来道:“你进来,母亲要见你。”
郝清静连忙尾随女孩进了院落,“姑娘,姑娘,我的朋友呢?她可好?”
女孩回头道:“你很担心她?”
“是!”郝清静道:“她的伤势无碍吧?”
女孩脸色突变,笑意浓浓,化都化不开,低声道:“无碍!在我家休息半月就好。”
“甚好!甚好!”郝清静激动道:“我去拜访明见心后,就回来看她。”
女孩回头看看郝清静,“你找明见心作甚?”
郝清静也不隐瞒,“我需要一把兵刃。”
女孩道:“有把握让她开炉铸剑吗?”
郝清静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