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轻描淡写,实则用心良苦。
赈灾只是第一步。
失散的民心,冲毁的农田,倒塌的房屋……
若不实地堪灾,仅凭奏折上的只言片语,恐怕难以对症下药。
从前,只当江成璟是个玩弄权术的佞臣,可真当他认真起来,倒也一本正经。
不禁让人刮目相看。
只是这样折腾一番,肯定没办法在京都过年了。
海云舒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想了想:“开春。”
“哦……”
海云舒是知道的。
他跟鲁若沁的婚事,就定在来年开春。
纵使天塌地陷,他也会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吧。
她笑:“挺好的,回来就能当新郎官了。”
如果手边有面铜镜,海云舒应该瞧瞧自己的笑有多难看。
江成璟转着手里的茶盏:“你要不要说点别的?”
她还能说什么?
想了想,海云舒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我给你备了份新婚厚礼,从东瀛新进的鹿血大补丸,你应该用的上。”
“……”
“就当……”海云舒脑袋飞速运转:“就当报答你对我家的照顾,还有,还有上次对琮儿救命之恩。”
听到新婚、新郎官的字眼,江成璟狭长的双目更添阴唳。
他对这事态度本就冷淡,对海云舒准备的“厚礼”更是无语至极。
“我需不需要这玩意儿,你不知道?”
海云舒尴尬地摆手:“不不不,这是舒缓筋骨,强身健体的。”
他想到哪去了!
他警告:“你敢送这破玩意儿,我把家给你抄了信不信。”
她无奈地怂了:“信……”
这可是她想了许久才想到的。
他王府的库房里,要什么奇珍异宝没有。
这一盒子药丸灵丹,可是行僧东渡千里,花费重金才寻得的良药。
求神仙都求不来。
真不识货。
江成璟问:“我这要走了,你没什么想说的?”
“说什么?”
他抿口清茶:“吉祥话会不会?”
“我刚才说的不都是吉祥话吗?”
他点她:“一路顺风,马到成功,千岁千岁千千岁。类似这种。”
不禁打个寒颤。
敢情平时那些下官都是这么谄媚他的?
海云舒万分汗颜:“你说溜须拍马啊,我可学不来。”
听她说个漂亮话都这么难。
江成璟:“浑身上下,你就这张嘴硬。”
“我的嘴怎么了?灵光着呢,小时候你进京赶考,还是我说你会金榜题名来着。”
原来她还记得。
当初,江成璟是宛平唯一过了会试的儒生,顶着贡士的名头,只身进京参加殿试。
堂堂京师,天子脚下,到处都是能人异士。
他一个籍籍无名的寒门学子,并不被人看好。
那时,他们还有婚约。
只等他博一个功名,就能风风光光的把她娶进江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