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海云舒写了首七律小诗,祝他能一考登科。
“送君一别月余迟,乍暖还寒应自知。
凭风弄月休莫念,只待金榜题名时。”
她把诗写在砑花书笺上,夹在书本里,他日日翻起书来都能看见。
如今回想起来,像是一场梦。
海云舒打趣:“要不是我金口玉言,你能高中?”
江成璟还自负,不肯承认:“我若成器,你就是鬼画符,我也能中;我若是个草包,你便是诗仙在世,写得天花乱坠,也给我求不来功名。”
海云舒向来争不过他:“好,好,摄政王,你最厉害。
“既然如此,还要我奉承你干什么?”
他道:“图个吉利啊。”
她无语:“江成璟,你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有一群人护着、伺候着,就是天打雷劈也不会少你一根汗毛。
“与其担心你,我还不如多想想自己,来得实在。”
天打雷劈?
“你倒是从来不盼我点好。”
江成璟可是了解她的冷漠和疏离。
在她心里,除了那个长得跟土豆精一样宝贝儿子,不会再想着别人。
他搁下筷子:“行了,不逼你了。”
江成璟站起身,金秀繁丽的华服彰显出极致的尊贵优雅。
“走了。”
他摆摆手,俊逸的脸上不落俗尘。
“喂!”
海云舒喊住他。
江成璟回头,整个人嵌在歌舞升平的繁华略影中。
“一路平安。”她说。
他原本冷厉的神色,舒眉浅笑:“知道了。”
她起身相送:“水火无情,万事小心。”
他倒洒脱得很:“放心,咱俩的账还没算完,我死不了。”
这张臭嘴,还真是吐不出什么好东西。
江成璟捻出几根牙签,比划比划:“凡事先忍着,等我回来,再帮你教训那些不长眼的。”
海云舒报之一笑。
她脸上虽乐得答应着,可心里已经坦然。
他若再回来,就是别人的枕边人了。
等不等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
年关已至,京都城内家家户户已是灯笼高挂,爆竹声声。天地间,一片酒暖入屠苏,新桃换旧符的新气象。
与别家安乐祥和的气氛不同,这个年,程府过得格外忐忑揪心。
眼见着要除夕了,程四郎的病还不见大好。
虽然有元虚道长施针,好转了一些,可整个人脑子时灵时不灵的,还尤其易怒,稍有不开心就打砸东西,谁劝都没用。
前些天,道长临时有事没来给他扎针,结果他发起疯来,差点把自己的媳妇儿打了,吓得柳氏又嚷着要回娘家。
“这到了年关,你哪能说回娘家,就回娘家?”
老夫人肯定是拦着不让她走,婆媳二人还为这事儿闹了不愉快。
程老夫人爱子心切,见不得程子松受半点罪,一心只想着赶紧把他的病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