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刚说完,旁边周东就不干了:“魏总你这话说的,就跟只有你们燕钢有需求一样,通钢没你们体量大,可对焦炭的需求也不少。
今年我们已经报计划了,准备再上两个四千立方的高炉,过两年还要再增加,焦炭需求量只会越来越大,你们到时候可别帮着关联企业捞好处。”
说着又转向项靕:“项董,伱可是咱们通钢出来的,如今也是通钢的股东,干什么事情都不能让自己人吃亏吧。
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了,通钢的焦炭需求必须得到保证,如果你做不到,我也有办法,大不了找老项董哭一场。”
燕钢的魏总有点傻眼,自己怎么把这岔给忘了,项靕可是通钢的股东啊,老周这人太不地道。
可燕钢和通钢的情况不同,一方面是体量过于巨大,另一方面该上市的早就上市,不上市的也不好让股份。
想让项靕偏帮着点,都没有合适的利益拿出来捆绑,他要能早出生二十年就好了。
不过这都是所谓的争抢,每年几千万吨的焦炭产量,眼前的三家咬起牙来都用不完。
无非是在为以后做打算,让这个焦化项目成为自己长期拉低成本的保障而已。
两位大老总,一个是抢先提出需求,另一个直接就人情绑架。
可被他们挤在后面陇钢副总,却更加拼命:“二位,二位,咱们现在争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实际意义吧,项总是那种不照顾自己人的性格吗。
你们真的想多了,刚刚项总才说过,每年能有上亿吨的精洗焦煤供应,产出量多少不用我说吧,你们的产能翻一倍,我们再翻五倍都用不了。
不过这个提前计划也不能说没必要,企业不谋求发展就得倒退,倒退了就要面临死亡。所以想法肯定得有,但是也要商量出个合理的规范来。
话说到这儿,我也不怕自揭老底,反正这脸迟早也得丢。我们西北穷啊,要资源没资源,要支持没支持,各方面都没有条件跟你们这些大户比。
燕钢就不说了,背靠首都和环京大都市区,不但有各种政策支持,发展得也比我们早很多年,想办点什么大事,很多问题一句话就都解决了。
通钢一样也是了不得,光说你们的第一联合钢铁,从项总手里捞了多少技术啊,都是最先进、最顶级的,全国哪个同行不是提起你们就眼红。
现在的世界联合钢铁,你们两家也都有一份,在资源和实力方面又都远超过我们陇钢,单说这一项业务上,也是肯定要赶在我们陇钢前面的。
差距太大了,我们就是用上吃奶的力气,也撵不上你们的影子。咱们是合作伙伴,正儿八经的兄弟单位,难不成眼睁睁看着兄弟越过越苦吗。
当然我也很清楚,实力弱小就是要吃点亏,当小老弟的也不跟两位大哥争抢。反正咱们各自都有一份比例,我们陇钢就只想保住自己的那份。
但是项总手里的那部分,咱们就得有个讲究了。还是那句话,陇钢摊子小,需要的量也不多,我们只预定六分之一,再多一吨我都绝不奢求。”
这话的意思看起来很明显,大家都会占一定比例股份,估计是跟世纪联合钢铁的股比差不多,你们只要别动我那份就好。
项靕自己没有独立运营的钢铁企业,他手里的份额却最多,我知道自己干不过你们,所以就伏低做小,能喝点汤就行。
问题是,能做到百亿级企业高管的,谁又是个脑子差的呢,你这提前占便宜还拱火的做法也太不地道了吧。
燕钢的魏总第一个就表示反对:“不是,老褚你这话里有话呀,大家合伙做生意,怎么能提前就按占股比例分配了产量呢。
陇钢的体量是什么规模,你自己最清楚了吧,七千万吨的焦炭产量,你就算只占到一成股份,每年也能剩下不少的存余吧。
就这还想从项总手里再拿一部分,我是真的搞不清楚了,你要那么多焦炭有啥用,在场站存上几年,还能给你生个小焦炭?
还是说你老褚有别的心思,想通过份额配给制度,便宜拿到焦炭之后,当二道贩子赚差价呢,你这个想法可万万要不得啊……”
褚总还是聪明的,之前两家抢份额的时候,他就已经琢磨好套路了,就等着魏总这句话呢。
闻言面色带红地反驳:“老魏你这就是瞎说了,咱西北汉子能干那种腌臜事吗,是那种对不起朋友的性格吗?
我说按照股比各自分配,只是提出一个上限,计划的是未来产能增加后的需求,什么时候就要当二道贩子了。
而且你们都是大单位,用量也比我们要多得多。那我们提前给自己求个保障,这事很正常吧,你怎么还急了。
哦,对了,还有你刚才说股份的事,凭啥我们陇钢就只能占一成。世纪联合钢铁,我们也有十九的股份在呢。
就因为你们是老大哥,我这当小兄弟的甘愿吃点亏,只在自己的比例之外拿六分之一,其他都由你们还不行……”
“老褚你等等吧!”周东越听越不对劲,赶紧伸手把佯怒的褚总拦住:“不怪魏总质疑,我也觉得你这说法有问题呀。
咱们现在只是讨论焦化项目的可行性,具体什么情况都还没定下来呢,你这打上分家的主意了,怎么看都像搞内斗。
七千万吨的焦炭,合作项目不用这里边的产能,咱们三家撅死了都不见得能用完,这时候就你争我抢的太不像话了。
不管你们两家怎么想的,我先表个态啊。焦化项目的股份占比,我建议按世纪联合钢铁来,当然最后还是项总拍板。
但是有一点,项总是我们通钢的股东,这个肯定算利益相关,很多地方我是要避嫌的,任何争抢的事情都不会参与。
总之就一句话,我有绝对的信心,项总不会放着合作伙伴不顾,优先考虑别人的利益,阳州汉子也是西北人,不怂。”
这三个老家伙里边,要说最坏的就是周东了。他这表态就是表了个寂寞,项靕是通钢的股东,怎么会亏待自己企业。
先把燕钢和陇钢拉进来争抢,然后自己跳出圈外,站在项靕的角度发言,又占便宜,又不挂名声。
只是别人也不傻,魏总刚才没来得及拆穿褚总,现在可来得及揭他的底。
撇撇嘴吐了口烟:“老周你良心坏了呀,我刚才可跟你站一边的,这都没过几分钟呢,就都是西北汉子啦?
那行,我代表华北及东北地区出战,咱们就好好比一下产能,比一下渠道,看最后谁能合理占到更多比例,还不信这个邪了。”
项靕看着这三个加起来超过一百五十岁的孩子,怎么都感觉有点不真实,商务谈判硬是能被他们搞成穿开裆裤打嘴仗。
赶紧抬手虚压了压:“三位,我这才刚开了个头,咱们就别演了行吗。都是合作伙伴,谁能吃了亏呢,先把市场和业务搞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