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我还说你没心没肺。” 狠狠踢动了徐檀竹屋的大门,方才舒了一口气,顺着台阶一路走下去。 两边,众鬼怪虎视眈眈,而此刻,我身上的金光已经消失殆尽,躲藏在树丛里,躲着的藏着的均都被我一一看破。可现在即使看破了又有什么用,除了把赤霄,我什么都没有,况且我根本就不会用。 “等你多时了,我带你下山去吧。”站在石阶台下,卿诀捻着杂草,双**叉,从当年的小白脸,已然变成了痞子样。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我怀疑着,却不敢下去,“这么殷勤,都不像你了啊?” 卿诀神色飞扬,痞帅的眸子不知道能让多少人为此动心,见我质疑不定,轻浪回答道:“放心,奉命行事,害不死你。” “老家伙要求的?”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你觉得可能吗?呵,也不用脑子想想。”他哼哧道,对我不屑一顾。 我半信半疑,可还是步步下了石阶,怎么说一起长大的兄弟,也不至于要害我的吧。 虽然这样的交情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自从远渡重洋之后,我们两个再没联系,我还记得小时候是多大年纪来着? 忘了,只记得那时候是父亲把他带到家里来的,说是家里的远房亲戚,只因父母有事情,暂住在我们家,这一住,就是好几年,也应该就是在殡仪馆事件之前的前几个月,他突然从我们的身边消失了,说他已经死了的也有,也有说是父亲把他送到外面去。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了他卿诀的消息。 当年,父亲第一次带他回家的时候,我一度以为他是个女孩子,直到他跟着我进了男厕所的时候,我彻底绝望了,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哭了一整天…… 想想,我们两个还是孩子的时候,也经常打架,不过这样的小打小闹无非就是扯衣服掐细肉,再或者就是拿着路边捡到的棍棒上演千军万马,然后开打。 整个家里,管家保姆对我毕恭毕敬,父母不会如此幼稚和我玩这种小孩子家游戏,也只有卿诀,对我这大少爷没大没小。 也是,那时候两个人才多大点年纪,怎么会知道大人那一套森严的等级制度? 一旦惹了事情回去时,父亲又总是向着他,引我心中总是不舒服的很,想我好歹也是一“万人敬仰”的大少爷,却在这时被一狂妄小白脸欺负,真的心有不甘。 可是我们站在同一战线的日子也有,换句话说,只有我能欺负卿诀,其他人……没门! 渐渐长大后,不打架,可是专门互怼,你骂我一句我回你一句已经成为家常便饭。 现在,他又出现在我眼前,真的让我不知是该生气还是高兴。 和我走了许久,两旁的恶鬼捧着手里剩下的残骸,又饥肠辘辘看向我,卿诀一语不发,我总是心里有万千感慨,也不好意思在如此环境下表达。 有时候,我感觉走在我旁边的就是一个陌生人,又深思熟虑下发现他就是卿诀,可是,他又不是卿诀,对于在我旁边的这个人,我总感觉怪怪的,说不出的味道。 “二爷没拿你怎么样吧……”快到出口时,卿诀突兀的嗓音让我有些陌生。 “没……这不还是好好的吗……”我冷冷吐槽着这次糟糕透顶的父子重逢。 他没有评价徐檀所做的一切,沉重的抬不起头来,“小二狗子,你变了。” 我被噎住,同样淡淡回过去一句:“是吗,卿诀我觉得是你变了。” 整个过程,卿诀一直在躲避我的眼神,让我怎么也读不出他,也更看不懂他了。 “嗯,变了……都变了。” 我没有作答,他爱怎么说这么说,反正现在这里有徐老狐狸的耳目,我和他也不便多说话。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把他叫出去,痛痛快快的和他谈天说地。 “到了。” 还是那块刻着字的木雕,我本以为和卿诀在此别过,他坚持要送我回去。 心理作用吧,对于身边一切事物过于敏感的我总感觉两旁的树丛吵得过于异常,“卿诀,你听到什么了吗?” “什么?没有啊!”卿诀装模作样把自己耳朵竖起来。 “树的声音有点大。”说话间,我向卿诀靠去。 卿诀哈哈作笑:“狗子呀狗子,风吹树叶的声音都能把你吓死了吧!” 按照人的本能和基本的礼貌,说话时应该愿意看向他人表示尊敬,同时也希望得到尊敬,这是谁都懂的道理,奇怪的是,全程卿诀就从来没有看过我一眼,而我,也看不见卿诀的脸。 我扭过好几个角度,均被他发现,搪塞过去。没工夫管他,我继续探向树林深处,有一点点的黑色和金色交相辉映,而且不是一个,是一群,我看着眼熟,把我脑子中的所有人物回顾一遍。 嘴巴再次围成o字型,是那群人,一群黄金卷毛的外国人,各个人高马大,像极了雇佣军,若不是我灵根生生来对周遭的事物敏感,他们的迷彩隐在树林里,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 他们来是干什么?我沉思许久,又想到当初在崖洞里翻译过他们的语言,他们说过的,要找老狐狸,也就是说,他们就是一路跟着我来到这里的。 “卿诀,树林里有人!”我眼神看向前方,紧紧靠着卿诀,凑在他耳边小声嘀咕。 “哪里?”他也聪明,不敢四处望去。 “树林里,躲在哪里看我们。” 卿诀冷不丁瞟了下树林里,只觉他顿时轻松了许多,“哪有什么人啊,小二,你心理作用吧?被刚才的恶鬼吓傻了,回去补补觉吧。” 我看卿诀的眼神更加诡异,心想:原来他可是出了奇的灵敏,现在怎么变成了聋哑人? 可是,想归想,我又不敢说出来,依着他的思路,随口敷衍道:“哦哦哦,是我看花 了。” 从看见隐藏在黑暗深处的敌人的那一刻起,我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那日被炸飞的尸体残枝还历历在目,生怕就在下一秒,又是一阵漫天的枪林弹雨,而我,也必将成为他们练手的活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