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爷……快起来!”我听到旸子的声音,唤醒了似梦非梦间的我,啥都没想就睁开了眼,却见他已经站在我的面前:“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小二爷还睡着了呢?” “睡……睡着了?”我吱唔片刻:“难道……是梦?” “快走吧!” 旸子观望片刻,确认了四下无人,方才扶起我气来,我难掩灰头土脸的模样,嘴唇干裂,不时呸出几粒尘土。 “百鬼夜行呢?”我站起来,拍抖落下满身的泥土,扔掉那些无关紧要的枯木树枝。 “他们都走了!”旸子脸色惨白,面无表情回答着我。 他一个劲儿拉着我往前走,动作却十分僵硬,可是紧紧死拽着我的那只手劲道却大于常人,让我难以挣脱。 这里的路边全是暗黑幽深的树林,里边仿佛藏着一个如尘烟一般的鬼影,外物在一瞬间变得格外苍白,独剩四下白骨般腐朽不堪的枯木,被斩了首,苍颓无力着伸向天空。 可是旸子在这偌大的树林中却没有感到丝毫的害怕与恐惧,在磐石堆积的道路上仍旧可以如履平地,走路时没有声响,踮着脚显得格外诡异。 向前的路上,他一直低着头,驼着背,和往常的他完全不一样,我心中是有猜疑,可我也不敢多想。 当他领着我继续向丛林深处行进时,我定睛翘望,却又发现不远处那盏熟悉的灯笼发着若隐若现的光,越来越近……仿佛不是我在靠近它,而是那灯笼自己在向我走来。 “旸子?你不是说……不要去打着灯笼的地方吗?” 他没有理会我,继续拉着我往前行走。 我事感情况有些不对劲,竭力挣脱着旸子紧握着我的手,脸色蜡黄,一颗心荡在半空,像是钟摆一般摇来摇去,白色的唾沫星子被逼到的嘴边:“你不是旸子。你是谁!” 他依旧是没有理会我,可是嘴里却低声发着唔唔低吼的声音,回过头…… 站在我面前的旸子眼睛发白,眼珠小得如芝麻绿豆,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血红的月光依旧盖不住他惨白渗人的腐烂面容,眼里,耳朵里,正沾满了浓稠鲜红的液体。 此刻的我被无名的恐惧揪得死死的,满头冒着虚冷的汗水,颤抖着手指向眼前的旸子,被惊吓得上气不接下气。 “旸子?”头顶一声惊雷绝望撕破苍空,劈烂了一旁的枯树,带着黑影重叠包围在我的身侧,我的心态完全炸裂开来,大喊:“郑旸之!” 颤抖,回首,没有退路了? 再回首,旸子已经不见了。 “旸子?”我试探性向前走去。 前面,是无尽的深渊,独剩下一双瞳眸探索着远处未知的暗林,带着恐惧的目光使劲向里面凝聚,戚风略带过我身边的根根束起的三千青丝,触碰着我冰凉的额头,我的心在胸脯中按耐不住此刻的紧张与恐惧,撕扯着仿佛就要破膛而出,像是一根大杆使劲撞着城门,一次紧似一次。 走投无路,眼前只有这么一条没有退路的大道,这是逼着我要去哪未知的境界。 我只好硬着头皮眼前,仿佛是柳暗花明后的又一村,在我的眼前恍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闹市,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我此生难忘…… 这里每个人都带着一顶诡异的面具,左手手中置着一柄油纸伞,右手提着一盏白灯笼,站在摊位前的行为举止格外怪异,我看这买卖双方也没张个嘴,这一笔买卖就这么完成了。 这是唯一一条出去的路,我决定闯一闯,却被两个手执刀戈的黑袍大个拦住了去路。 “夜走千万鬼,鬼煞走第一。”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声好气询问道:“说人话,听不懂。” 却见那凶神恶煞的黑袍却将我狠狠推了回去,阻拦我的去路:“鬼市……有说人话的吗?” “鬼市?”我更是说不出个前因后果来。 我被拦在外面,看着形形**的面具人就这样被放行进了鬼市,略显的有那么一丝丝的孤寂凄寒。 “官大爷,我……也不是来逛这鬼市的,我,我就是想出去!”我朝着黑袍官差一个劲儿抱拳鞠躬,学着电视里道上人士的样子:“烦请大爷给条生路,就让我回去。” 黑袍却冷冷来了一句:“都来了鬼市……还想还阳?” “这是哪?”我提高音量,显得格外吃惊好奇,再次确认。 黑袍面无表情回答我:“陵阳鬼市。” 我自言自语道:“难不成,我还真的死了?” “活人还能进了死人地儿不成!”黑袍有些不耐烦,提着戈矛指向我,将我呵退十步有余:“没个令牌,别想进去!快滚!” 我见这条路也过不去,悻悻原路又无法返回,只好像个乞丐这么呆坐在鬼市门口。 正皱褶眉头苦恼间,却被一个面带面具的人吸引住了,他和那些过去的鬼魂完全不一样,自带的气魄能让人在万千游魂中一眼就相中于他。 “凄凉鬼市孤灯月,跋扈风筝一握天。魔剑修罗飞作雨,道书宛委烬成烟。”从他的声音可以辨别出来是个青年,这声音细腻入微,仿佛在哪里听过。 “金天羽的诗?”我心中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