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由衣听到身后的动静,想要回头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
而下面,同样刚绕过拐角的月森等人正好看到了由衣被推下来的一幕,月森的瞳孔猛地一收,他一个箭步冲上去,险险将由衣接在了怀里,但由于冲力太强,他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
由衣还没有从鼻梁猛地撞在了月森坚实的胸膛上的痛楚中回过神来,就感觉自己的手似乎撞上了什么东西,痛得她忍不住闷哼一声,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
与此同时,土浦大喊一声“站住”,和加地一起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了台阶。
月森扶了扶自己撞到的后脑勺,晕乎了三秒,就听到日野惊呼道:“由衣桑?你没事吧?”
月森心中一紧,忙抬眼去查看由衣有没有伤到哪里,却见她脸色惨白,额头上甚至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的左手握着右手手腕,用力得指骨都泛白了。
难道是伤到手了?
月森眉头紧皱。
刚才情势危急,他能眼疾手快地接住由衣大半个身子就不错了,并没有把她完全护进怀里,所以在他撞上墙的时候她也撞到了手是很有可能的,更何况……
月森转头看了一眼。
更别说这里还有一个凸出的窗台。
没有花太多时间考虑,见由衣疼得只知道哭,月森把她打横抱起来,对旁边的日野说了一句“我先带她去医务室,麻烦你在这里等土浦和加地”就抱着由衣走了。
一路上被左右的学生或惊讶或好奇的打量着,由衣却没有半点旖旎的心思,双手一直是她的重点保护对象,所以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遭受过如此重创,在剧痛袭来的那一瞬间她心里更多的是恐惧,她害怕自己从此再也弹不了钢琴,害怕得双腿发软,怎么也站不起来。
被轻轻放在病床上,一身白大褂的青年医生拉过由衣只这一会儿工夫就肿成了馒头的手腕,上下捏了一通,微笑着对一脸凝重的月森说道:“放心吧,只是扭到了,没有什么大问题。”
月森看了看又泪眼汪汪起来的由衣,迟疑道:“可是她看起来好像很痛……”
“小姑娘被养得太娇气了,”医生好笑地瞥了一眼强忍着眼泪的由衣,“可能是第一次扭到手,被痛狠了吧。”
听说自己的手没什么大碍,由衣悬在嗓子眼儿的心终于落回了胸腔里,随即又忍不住送了医生一对白眼——她明明都已经没有哭了,谁让这个人上来二话不说就扯过手去一通乱捏,还带了十足的力道,她没号出来就算她忍耐力强了。
“话虽这么说,但伤筋动骨一百天,小姑娘,这只手近段时间就不要乱动了。不要提重物,也不要干重活。”医生一边从柜子里拿药酒、纱布之类的东西出来,一边慢悠悠地嘱咐道。
“一百天?”由衣大惊。
医生想了一下,说道:“恩……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以你的扭伤程度,养一个月就好了。”
一个月不提重物不干重活……
由衣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她平时也没什么提重物的机会,毕竟她每天都背着空书包上学放学,至于干重活就更不可能了,她的双手一般来说只有吃饭、写作业、弹琴三个作用……
等等,弹琴?
弹钢琴……算重活吗?
“对了,”医生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转头问道,“来参加这次合宿的似乎都是来自音乐学校的,小姑娘,你用什么乐器?”
由衣僵硬地回答道:“钢琴。”
“那可真是太不小心了,怎么才合宿的第二天就伤到了手腕。”医生皱起了眉头。
你以为是我想扭伤手腕的啊。
由衣在心里答道。
不过腹诽归腹诽,但还是练习的事情更重要,看医生的脸色似乎还不错,由衣觉得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便问道:“那个……有没有能让手腕快点好的方法?我下下周还要参加汇演……”
月森看了看她那肿成了青紫色的手腕,皱眉道:“其实合奏的事情也不急在一时……”
“可是机会难得不是吗?”由衣打断了他,说道,“而且我也很想知道我们两个的合奏在那些世界著名音乐家心中可以拿到多少分。”
这个女孩对钢琴有着与他对小提琴不相上下的执着。
想到这一点,月森不再说话。
“有是有,但是会很痛。”医生走到冰柜前,对由衣挑眉说道,那轻慢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你一个连撞到了手都会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姑娘还是算了吧,乖乖回去养伤好了。
由衣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指——麻木得像不是自己的。
她抿了抿唇,说道:“我不怕痛。”
“真的吗?”医生怀疑地问道,“这可比刚才随便捏一捏你的手腕痛多了,万一你叫声太凄惨让别人以为我这里在杀人就不好了。”
由衣:“……我不会叫的,我保证我会咬紧牙关,一点声音都不漏出来,这样可以吗?”
(╯‵□′)╯︵┻━┻说起来你只是一个医生啊照病人的意思去做就好了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啊!
与由衣写满了坚定的双眼对视了片刻,一直都挺漫不经心的医生突然笑了,他打开冰柜取出一个冰袋走过来裹在由衣手腕上,说道:“先冰敷半个小时,待会儿我会帮你揉开淤血,这样的话你下下个星期说不定就可以参加汇演了。”
“说不定?”为什么她都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了得到的还是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啊!
“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嘛,”医生不负责任地耸了耸肩膀,“我只能尽我最大的努力了,但如果是你自己的康复能力太差呢?所以我可不敢保证你下下周就一定可以参加汇演啊。”
由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