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越不怒自威,一旦动怒散发折人的煞气让,很少有人给蒋风成这种压迫感。
“你厉害,说,咋行动。”
庄越说:“常丰的保镖比较麻烦,给我盯住。”
蒋风成说:“小意思。”
庄越说:“这件事办成,你的大功一件,升职奖金一样不少。”
蒋风成说:“我有选择吗?”
“没有,等我消息。”
“草,好像欠你的,吃定我啦。”
“去赌场。”庄越留下一张证明和证件。
蒋风成似有所悟,浮躁的情绪渐渐平息,转天认真跟踪常丰的保镖。先前常丰和两个保镖形影不离,现在竟然时常分开活动,这让蒋风成自尊心很受伤。造化弄人啊,今年走背字,任务一旦脱手变得轻而易举,接手的全是骨头。
两名保镖的神色起了变化,这种细微的变化一般察觉不到,蒋风成看在眼里。
常丰夜不出户,保镖却做不到,宵禁后老百姓闭门不出,游荡的都是伪官兵和日本人。保镖不在约束之列,他们属于官员可以自由活动,县城只有两处娱乐场所,妓院赌场,赌场距离半厘巷不远,一条街的距离。这家赌场的老板是裴二,赌场不打烊,日伪官员、保安团、侦缉队、维持会、地痞恶霸,聚在一起相见甚欢。
蒋风成混在其中不显山露水等来了接近保镖的机会,保镖显然不是常客,但伙计有眼力,记得这二位爷是大客户,低头哈腰殷勤地领到赌桌,端茶倒水好生伺候。
摇色子比大小,这种赌法简单明了,识数就行。两人上来就下重注,引得一阵赞叹叫好,出手阔绰运气也好,连战连赢,蒋风成一旁恭维,有钱有派头,老天都帮忙,我跟你们准发财,一来二去,三人熟络起来。
理智的人走上赌桌会变的不理智,自古如此,蒋风成慢慢陪二位消遣,所谓久赌必输,玩到后半夜三人输的精光,管事的回赠一沓钞票表示感谢,将三位引到后面休息。
赌场后有两进院子,中院供客人休息住宿,分单间和大通铺,单间客满,三人盘腿坐在大通铺上,蒋风成将赌场回赠的纸币摔到铺上,吩咐上酒菜。
互通名姓来历,高个子姓胡,矮个子姓钱,真假无所谓有称呼就行。姓钱的借酒劲打听蒋风成在那里高就,蒋风成喝的酒酣耳热甩出证件,南京农矿部职员,姓胡的连连抱拳拱手口称自己人,神色变的亲切又萎琐,我们也从南京来。蒋风成询问两位在南京哪个部门,两人面露尴尬,又问因何到此。姓胡的讲,他二人师出同门早年做过蹚匠,最近才去南京投奔师兄,现在替师兄做跑腿做生意。
蹚匠最早指一些手艺人,工匠,后来加入重体力劳动者,比如挖沟,开田,修渠,深耕等等,再后来成为土匪的代名词。
蒋风成三言两语就把对方盘出个大概,原来两人身手了得,加入特务部门不久,看得出这两位有丰富的江湖历练但缺少官场文章,对南京的方方面面了解不深,所谓投奔师兄做生意无非是谋取一官半职。蒋风成讲起南京的风土人情,他去过南京,加之随口编篡的活灵活现,二位顾客听的津津有味。
俩人确实来自南京,剩下的全是杜撰,自称给一个大人物送货,货没到,在此地盘桓几日,货到随时走人。买家待以朋友相待,出手大方,这活轻松自在。
“收成不错。”蒋风成心知肚明。
两人见蒋风成出手阔绰见识不凡有意结交,这年月谁求谁还不一定,将来回南京自有好处。姓钱的说:“将来我们南京见,回去好好玩玩。”
姓胡的说:“这一趟足够过一辈子。”
蒋风成说:“二位生意人,输这么多钱,咋跟师兄交代?”
姓钱的说:“买主有钱,要多少有多少,这年头,有钱不花王八蛋。”
“有点对不起主家。”姓胡的略感歉意。
黎明前夕,三人倒头入睡,蒋风成假装入睡,疑惑于常丰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什么情况下能给随身保镖这么多钱,慢慢琢磨过味来,保镖有监视常丰的成份。
睡到中午,三人起床,蒋风成出门找钱,准备继续赌下去,一定把输掉的钱捞回来。钱胡两人对视一眼,表示有相同想法。
蒋风成吃饱喝足回到德仁茶叶铺,打发手下离开放半天假,在门外墙角放四个瓦片碎石。中午,庄越进门,递上一个小小的纸包。
蒋风成掂掂份量笑了:“还说你不知道。”
庄越说:“不一样,这个不拉肚子,不致命,大概昏睡一天。”
蒋风成说:“麻烦,不如直接干掉。”
庄越说:“没必要,这种败类见风使舵,杀不尽的。”
蒋风成说:“旁门左道,直接用枪解决,那两货是个雏,容易对付。”
庄越说:“我要有飞机大炮也不找你,就这点东西对我来讲已经非常难得,你的命值钱,没必要冒风险。”
蒋风成心里一热:“交给我处理。”
黄昏,俩保镖进入赌场,蒋风成已鏖战多时运气不错,赢的满面春风。保镖心痒迫不及待的加入,这下运气倒转,赢小钱输大钱,总之一直输。
蒋风成窥出门道,原来赌场看人下碟早盯上这两冤大头,忍不住劝导慢慢来。其实,他怕两人早早输光提前退场不在赌场留宿。不过,这种担心多余,两人腰间塞满纸币,何况下的太大赌场不接,这叫控制节奏。跟昨夜的结果相同,输光后来到客房,照例上酒菜,两人却不喝酒,那就上三碗骨头汤。
临近傍晚,半厘巷口停下两辆卡车,巷子路窄车开不进去,下来七八个士兵将车上的麻袋扛进无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