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找到常丰商量对策,常丰劝他置身事外,日本人点的皮六,你我不必趟浑水。
裴大赞叹:“大竹先生好手段,懂得兵法,先礼后兵,步步为营,一步步掐住皮六的喉咙。”
常丰说:“我担心大竹先生另有用意。”
裴大说:“至少我们高枕无忧。”
常丰试探道:“要不要去日本人那里求个情,毕竟同事一场,否则皮县长面子上难看。”
裴大意味深长的说:“福祸难料,好自为之。”
两人都是心思玲珑剔之人决定坐山观虎看皮六如何应付。
常丰从裴大的话里得到一个信息,裴大另有图谋。
深夜,三鲜饭庄失火,饭店失火,除了在外居住的一个厨师和本地两个打杂的其余全部遇难。
幸存的厨师不踪影,家眷不知其下落,两个打杂有不在场证明,失踪的厨师嫌疑最大,经过勘查,有人点燃火油,死者死于窒息。
皮六不在城里,日军胁迫各个村镇成立维持会,县长皮六必须露面动员安抚,嗓子累的冒烟,闻听消息焦躁不安,急忙返回县城,回到县城浑身瘫软不省人事。
大竹一郎请来常丰,想听听他的高见。
常丰认为,我们开始分析的方向准确无误,三鲜饭庄非常可疑,他特意强调我们。高手就在三鲜饭庄,也许是那个下落不明的厨师,也许是死者之一。如果是前者,马上展开追捕,如果是后者,
一切烟消云散。
大竹一郎问:“为什么杀所有人?”
常丰说:“中国有句话叫耳鬓厮磨,我把这句话用在这里,低头不见抬头见,总要露出破绽,太君的手段高明,他们内部出现分歧。”
大竹一郎说:“皮县长有没有嫌疑?”
常丰说:“可能性不大,身居要职,没必要挺而走险。”
高手背后有高手,确实高手,做的彻底,从专业的角度看,大竹一郎佩服不已。
“常先生,皮县长与饭庄的人什么关系?”
常丰说:“中国古代有许多门客,靠主人养活,替主人排忧解难。饭庄的人跟随皮六已久,这些人鱼龙混杂,各有各的底子,难免有高手混入其中。他们的思想与常人不同,古怪孤僻,以皮六的眼光,很难发现端倪。”
皮六向日军请罪,罪从何来,失察。裴大竟然出面说情,不知者无过,皮六将死之人,能不能挺过来看造化,大竹一郎权衡利弊网开一面。
德仁茶叶铺,蒋风成无聊,无聊的时候看书,一本破损的线装武侠小说,还珠楼主写的蜀山剑侠传。
有顾客上门,这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颤颤微微拄着拐杖,将一沓法币放到柜台,买走一袋茶叶,临走拐杖在柜台上敲了三下。
法币里夹了一张白纸。蒋风成关门打烊,药水涂抹过的纸呈现一行小字,监视常丰,动机不明。
蒋风成看罢火冒三丈。
他遵照上司指示开的这间茶叶铺,因为常丰是临仙茶楼的幕后老板,这个能理解,同行有机会打交道。
半厘巷就在菜市路,德仁茶叶铺也在菜市路,隔了几条巷子,这帮混蛋为啥不早说,他不相信上司刚刚得到这个情报,感觉自己被耍了。不过,动机不明四个字让蒋风成琢磨出味,这是对上次失误的更正,混蛋上司朝令夕改。
他羡慕庄越,为抗日奋不顾身甚至肆无忌惮,孰不知庄越受到严厉的处分。
他想起庄越说过的话,德仁茶叶铺不安全,左思右想,蒋风成调两名部下进城接手,自己另找地方租房。
蒋风成是行动特工,执行这种任务驾轻就熟,虽然常丰令蒋风成受到日本人的通缉几乎把命搭上,折腾一番连常丰的影子都没摸见。他有种困兽的感觉,锁在笼中坐以待毙,他很想离开县城换一个环境,实在不愿意糊里糊涂的听命于人。他怀疑上司有问题,脑子有病。
顾名思义,菜市路专营农副产品日常用具,整条街的店铺遭到掠夺焚毁,两边的房屋破烂不堪,近来出现摆摊的的小贩,景象与过去不可同日而语。
半厘巷,一个不起眼的小巷,近百米的距离一眼能望到底,一边青砖瓦房一边高墙,巷尾有间高大的房子,门上有三个大字,无量殿。半厘巷为清末商人所建,因战乱举家前往海外逐将房屋捐献,因环境幽雅闹中取静,历来为成为官方办公场所和受到大商行青睐。
常丰经常进入无量殿,说明他在里面办公,无量殿据说是一座米仓后为无量殿,住着几位居士,前不久遭日军杀害。
常丰活动频繁,出门带两保镖,一高一矮一左一右或者一前一后,面无凶色一团和气,看不出保镖的特征,这样的对手往往可怕。蒋风成加了小心。只要常丰进入半厘巷,蒋风成便无法跟进去,空荡荡的小巷令他不能轻易涉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