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在这种时候，二之宫昶还分心注意到五条悟手指在轻轻颤抖，红润的嘴唇抿出一层急切的光泽，眼神却浑噩的像是随时可能沉睡过去。

这就是卷轴上提到的，契约不完整的前提下，人形代会对与主人之间的互动格外迫切。

人形代是人偶，木偶会对完整的人类产生眷恋的情绪。

渴望拥有人类一样的血肉之躯，渴望拥有人一样的灵魂。

仪式上，正是利用了木偶的这种特性才能依附成功，但这种能力实际上应该算是“捕获”。

是木偶捕获了遵循约定到来的灵魂，灵魂才能依附在人形代上正常活动，不会被随意脱离。

但这也就意味着，木偶对灵魂的渴望停止了，对肉/体的饥渴只会更加强烈！

原本契约是完整的，他可以依靠完整的约束力将这股强欲压制下去，但他现在似乎还不是个合格的“主人”，不完整的锁链并不能很好的控制住这头狂犬（木偶）！

没办法了。

他想道。

捧起五条悟的脸，二之宫昶道：“悟，闭上眼睛。”

五条悟听话的阖起眼睛，他才仿佛通过某种心理斗争，亲了上去。

闭着眼睛轻轻将唇落下的他没看见，本来听话闭眼的人正睁开一双眼睛，痴迷又眷恋的望着正逐步靠近过来的“主人”。

二之宫昶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才控制住扭头逃跑的冲动，一个人抱腿缩在房间角落，倒是前不久刚把失态暴露给二之宫昶看的人表现的蛮大方的。

五条悟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T恤，下摆长的能到大腿的那种，黑色短裤也直到膝盖上面，因为房间的布局问题，少年漂亮的脚掌稳准狠的踩上二之宫昶的后背。

“快去洗漱睡觉！”

二之宫昶快疯了，他扭头怒吼。

“为什么你能这么淡定！”

五条悟掏掏耳朵，视线往下倾斜出一个微妙的俯视角度。

“阴阳师各个都是玩弄感情的好手，你也差不多该学会向前辈们学习了。”

“我才不要！！”

“叫什么叫啊？被占便宜的又不是你？这可是我的初吻啊！”五条悟拧眉，十分不爽。

二之宫昶手指颤抖的指着他，险些吐血。

“你搞清楚，我的初吻对象也是你啊！”

五条悟拍手：“这不是正好，两清了。”

二之宫昶向后一倒，捂住胸口，人摔到地铺上开始打滚。

“不行了，和你说话久了，我觉得我已经不正常了。”

五条悟趴在床上，说实话，他这个角度香肩半露，特别美女。

“昶，你也差不多一点。”

“？？？”

“都是男人，你矫情的像是丢脸的那个是你。”

翻滚中的某人一顿，放下手，惊讶的看着面无表情的五条悟，仔细看，他根本不像是表现出来的那么无所谓。

意识到这一点，二之宫昶不敢置信的叫道：“你居然害羞了？”

“我害羞了，行了吧？”五条悟捡起床上的枕头丢向他，“理解状况了吗？理解了就给我滚，别再来装模作样嘤嘤嘤，恶心到我了！”

二之宫昶手一抬就接住他砸过来的枕头，小眼神从枕头后面飘出来，探究的望着五条悟红晕未消的耳朵，半是难堪半是抗拒的心情忽然就变成了不好意思的土壤。

羞耻的氛围不知何时消散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两个人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的特殊空气。

卧室中安静了好一会儿，五条悟心塞的抓皱了床单，他也很奇怪自己刚才是怎么把那种话说出口的，不怎么像他的性格，可仔细想想，之前都把脸丢干净了，他现在破罐子破摔也是人之常情？再说了，昶那副样子也让他来气！

纠结的挠挠头，他听见床下传来衣物摩擦的动静，窸窸窣窣的，惹得他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身体下意识朝那个方向看去，正好捕捉到二之宫昶消失在卫生间门口的背影。

这下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了。

五条悟丧气的摊平在床上，墨镜架的位置有些低，正好露出一双迷茫的蓝色眼睛。

想起前不久自己暴露出的痴态，他蠕动一下，最后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团，耳朵通红。

太糟糕了！

……

“所以说，主人和人形代之间的契约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已经搞不懂了，为什么我年纪轻轻就要经历这种修罗试炼？”

坐在马桶上，他一句一句把自己的心酸发给老爸，他发誓，他爹再把他当傻子糊弄，他就和他断绝关系！

等了一会儿，一通电话打来，昶从马桶上一跃而起，快步离开房间时，没看见床上的五条悟突然支棱起来朝自己望来的脑袋。

“爸！”

来到外面的园子里，头顶一片繁星，二之宫昶按下通话键心情压抑又沉重，迷茫的声音响起，少年在院墙草地上留下一道高挑修长的身影。

“这次你再不好好说明，我就回老家啦！”

对面的声音一传过来，二之宫爸爸就十分肯定自家儿子肯定遇到了什么，不然他平时不会这么暴躁。

“咳，昶，发生什么了，你倒是要告诉爸爸，再提断绝关系这事儿啊？”二之宫禅轻咳一声，耐心回复道。

可这……他怎么说的出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