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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城内,是一片开阔的洼地,在仅有的一处城门近旁,建有供作坊匠人和学徒们住宿和研究的两排木头房子,而洼地两边的两块独立高地,则是用来配制火药和储存原料的作坊。在城门对面一端的位置,则是实验区域。
住宿、研究、实验和存储完全隔离,竭力保证就算有意外,那也要将损失降低到最小的可承受范围。
争吵声正是出现在洼地中央,这里应该是刚刚做过实验,一堵三米乘以三米高的石墙被火药炸得两面黢黑,像是被大火烧过一般出现几道细长的裂纹,坑坑洼洼,但是依旧矗立着没有倒下。
石墙边上,聚拢着十几个人,对着墙壁上留下的痕迹指指点点,批评站在石墙上,舌战群雄的一个年轻男人,男人的脸上沾染着硝烟留下的黑灰,头发焦黄蓬松,要不是穿着一套上下一体的白色实验袍,简直就像是个路边的乞丐。
齐楚认识这个年轻男人,是他亲自特批这人进入火药作坊当学徒的。
此人名叫卢安,乃是前任海东州知州卢璇明的亲侄子,在海东州被丐帮攻下的一个月后,来到海东城寻亲,由于各方面才能都比较出色,加上无路可走,被招纳进了丐帮的作坊里当一个学徒。
海东城被攻破时,卢璇明就疯了,并没有投降丐帮,一直被关押在监牢里养着没杀掉,毕竟这人来海东州的时间短,也没啥黑料和干什么坏事,把一个疯子罚作苦役不太人道,放掉则不符合丐帮的规则,就只能先关着养着呗。
但卢璇明倒霉就倒霉在,他在朝廷里得罪了人,有人说卢璇明投降了丐帮,卢璇明老家的官府就把卢璇明全家老小抓起来丢进大牢里问罪,
只有卢安在外游学,没有被抓住。
他不信自己的叔叔当了一辈子的官,给朝廷和皇帝卖了一辈子的命,好不容易从知县一路爬到京官的位置,再熬几年就要进中枢的人,能文能武,怎么可能轻易投降了丐帮。
就算叔叔是个软骨头,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投降了,卢安也得见到卢璇明问清楚再说,不然他才不肯主动去官府自首受罪。
卢安的执念,在他那些一起游学的同乡读书人看来,就是犯傻,叔叔都倒台了,就算是被朝中仇人陷害的,也应该等朝廷大军收服海东州后再去查明真相,还卢家老小一个清白,而不是现在就去送命。
但是卢安不这么认为,当场冷脸驳斥同乡道:
“朝廷腐朽,百官无能,蔡英真是老糊涂了!我叔父真要投降了那什么丐帮,以他的才干和学识,现在也该被赏识,做了那什么丐帮里的大官了,怎么会一点消息都不流传出来?”
“你们相信蔡英那老糊涂,都不肯相信我卢安这个朋友,那咱们也没啥好说的,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永远了!”
同乡暗骂卢安是个蠢材,也不再劝阻,让卢安去送死。
就连卢安自己,也是抱着必死的心态来海东城。
他连死都不怕,也要来海东城,当然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心中的信念——叔父肯定不会贪念性命而使得全家老小都背负骂名和陷入困境。
可结果却是,卢璇明根本没死,既没有投降,也没有就义——人都疯了,除了吃喝拉撒这些基本的原始欲望还能自我实现外,其余的事情基本上都做不了,何况是自我了结这样具有特殊意义的大事。
卢安对把他带进来的长老会长老请求,将卢璇明带走,长老无法做主,毕竟这长老会的监牢里根本没有几个人,所以在人员流动上的把关非常严格,可以说没有齐楚点头,是不可能有人能被关进来和带出去。
青衣长老对卢安道:“这得看长老总会的长老们答不答应了,你等消息吧。”
卢安按照游学各地得来的经验,判断是眼前的长老在向自己索贿,他从身上掏了半天,也才半两银子,偷摸递出去,却被长老一巴掌拍在地上,教训道:
“半两银子就想要收买我,你当我是什么人?滚!”
卢安羞愤不平,你什么人?
你就是个贪财的小人!
不就是嫌我钱少嘛,我······我,我走就是。
卢安不敢和青衣长老犟,担心因为自己得罪了人,引得卢璇明在里头受罪,只好出了长老会的监牢,在海东城里瞎逛,一边想办法筹钱救人,一边找酒楼解决温饱住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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