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王巧儿厌倦娘家人拖累她。 二姐夫孟迁死了,衙门拨了二十两银子丧葬费,是吴县令看在她的面子上,特别恩准的。 但王婆子不依不饶,非让王巧儿再多拿些钱财物品,补偿娘家的损失。 “女婿是我的半儿啊,老娘养老还要靠女婿,女儿嫁了人就是泼出去的水,万万指望不上!” “王巧儿,别以为你嫁给县老爷,就把娘家这边撇清了,我告诉你,咱们王家人是一根丝线上栓几只蚂蚱,老娘崴咕了,你也捞不着好!” 大姐王妙儿最嫉妒王巧儿,这时看见王婆子训斥三妹,连忙上前挽住胳膊,一个劲地讨好。 “娘啊别生气,三妹妹年轻任性,不懂您的一番苦心,您还有我和二妹两个女儿呢,我们都听您的话。” 王婆子白了她一眼,“光嘴甜有屁用?还不是腌鸭嘴就冷饭,光腻歪人了,你们给我老实赚钱是正经!” * 王巧儿再不乐意,也得忍耐住,谁让王婆子是她亲娘老子? 回到县衙后宅,她不情不愿地去了内室库房,从嫁妆箱子里搜找东西,打算捡几样卖钱,给王婆子交差。 翻找了半天,拿出一堆金银首饰,是蒋新午给她添妆的头面。 金钗子握住手里,触手是冰凉透心的感觉,深秋的凉风从窗缝里吹进来,更加清冷了几分。 不由得,心中生出莫名感触,让她愣了愣神。 半晌,王巧儿打了个激灵,缩一缩脖子,将身上的披风拉紧。 待她回头时,却看见吴有材站在她身后。 不知什么时候来的。 2、 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愿意看见这一幕。 他的女人一脸精明算计,收拾好一盒盒的金银东西,正打算往娘家搬。 吴有材的脸色不太好看。 “老爷,奴家也是没法子了,才不得不挪用嫁妆……”王巧儿低下柔弱的身子,小心地给男人施了一礼,露出一副哀戚可怜的表情。 吴有材手里捏着小茶壶,喝了一口茶。 紧接着,他坐到椅子上,目光炯炯,看着王巧儿面前的一堆首饰盒子。 “巧儿,本官待你一心一意,你却怀抱琵笆上别船,这是让本官为难呐。”吴有材目光冷鸷,手指敲了敲椅子扶手。 王巧儿脸色变了,吴有材用“本官”的自称,不是跟她调笑,而是真的生气了。 她连忙跪地,眼圈瞬间泛红,“老爷,人生在世,机缘有多有少,际遇有起有伏,命好命坏都能靠自己折腾出几分光景,唯有这亲爹娘换不了……” 她抽泣了两声,跪着上前,半个身子伏在吴有材的腿上,扬起头看他,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梨花带雨,双眼闪着泪光,楚楚动人。 王巧儿知道,这样仰视望着男人,崇拜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无辜和幽怨,最能惹起男人的怜爱。 她试过很多次,男人都心软了。 * 吴有材不动声色,伸手捏住王巧儿的下巴,默默地看着她。 他的手指冰凉透着一股潮湿的气息,像一条毒蛇般攀住她的下巴,让她浑身抖了一下,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王巧儿咬了咬后牙槽,哭得更凄惨一些,“别人家的女儿是爹娘的掌中宝,心尖肉,可我千灾百难的,不招爹娘疼,就像那热锅盖上的蚂蚁,飞又飞不了,走又走不掉……” 3. 突然,吴有材将手中茶壶摔了,“啪”地碎成几瓣,茶水溅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