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士夔心中窃喜,抬眼去瞄剑瑛,尽管背着身子,仍然能看到她低垂下头,脸颊羞赫。
“你们可以装作谈恋爱,一对情侣经常约会见面,不会引起别人注意。”老开建议。
剑瑛头垂得更低,满脸绯红,像天边的晚霞,映得她更娇媚了。
“这样多别扭。”剑瑛用细得不能再细的声音说。
为替剑瑛解围,邹士夔说:“装样子而已,不必当真。”
剑瑛转头白一眼邹士夔:“谁跟你装样子。”
这句话既可以作正面理解,也可以作反面理解,邹士夔摇头,女孩子的心思真难猜。
老开正色纠正邹士夔:“不是装样子,而是要当真。否则,怎么能骗得过敌人?”
邹士夔心里像吃了蜜一般甜,连忙点头:“我当真!”
“可剑瑛毕竟是你的同志,不是你的恋人。党的原则是工作第一,恋爱自由,但恋爱不能影响工作,这里的分寸你要把握好。党派她来当你的交通员,不是给你当媳妇,你俩的组合是临时的,党随时可以调遣她做其它工作。”
剑瑛嘟起小嘴说:“就是嘛!”
老开转头向剑瑛说:“以后你的主要工作就是当好邹士夔的交通员。为此,我建议你最好放弃《夜半歌声》电影的选角。”
“什么?”剑瑛几乎不相信自己耳朵,“为啥?我是演员呀,演员哪能不演戏?”
“你可以继续演戏,但《夜半歌声》沾红,里面好几首主题歌是田汉作词冼星海作曲,连同选定的男主角金山,他们都是左翼文化人士,国民党当局早盯上他们。这部红色电影不适合你的新身份。”
剑瑛一下子接受不了,委屈得眼泪迸出来。
“可我为这个电影准备了许多……”剑瑛泣不成声。
邹士夔也看不下去,劝道:“演这部电影,一直是剑瑛的梦想。组织是不是可以通融一下,下不为例。”
“个人出名比党的工作更重要吗?”老开毫不通融,“你这是极端的个人主义,必须自我批评反省。”
剑瑛默不出声,只是垂泪。
邹士夔争辩:“不让演电影,恐怕她在张善琨的新华公司无法立足。张善琨可是唯利是图的资本家,电影公司不养闲人。你知道原来的剧团已经解散,剑瑛假使不能在电影行业打开局面,就会失去掩护身份。”
邹士夔说得在理,老开不得不考虑。沉吟片刻,他作出决定:“你说的颇有几分道理。这样吧,剑瑛退出主角选拔,改演小角色,这样不会引人注目。”
老开转头问剑瑛意见,剑瑛虽然不情愿,可也只能接受。
“只要留在电影圈,以后还有机会。”邹士夔劝慰道。
“纪律,是组织的保证,我再要强调一下,党员对组织安排必须绝对服从。”老开口气严厉地警告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