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士夔接过表格一看,原来是一张有关个人身份与家庭关系的履历表。傅醒华示意他坐下来把表填了。填完表,老头又摸出一张纸让他签字。
邹士夔不是莽撞的人,签字之前看一眼内容,结果惊得跳起来,原来这是一张加入国民党的申请书。
“傅伯伯,突然让我入党,我还没想好。”
咋遇上这事,邹士夔有点失态,满脑子想的是自己已经加入**,还是尖锋的一员,怎么可以再加入敌人的组织。
傅醒华扶住邹士夔肩膀,把他按下来。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放轻松。”
“可对我是大事,这是一个人的政治选择,岂可草率?”
“有为青年,政治上要求进步,入党不是理所当然的事么。”傅醒华眼睛盯着邹士夔,想从他面容上读出端倪来,“除非你心另有所属,”
邹士夔感觉傅醒华的目光毒辣辣地打在自己脸上:“我自觉够不上入党标准,突然让我加入,思想上没准备。”
“共产主义难道比三**义更有吸引力?”
邹士夔感觉傅醒华在观察他试探他。这个老特务十分机敏,任何细微的表情都逃不脱他锐利的目光。所以,无论如何必须装傻充愣,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不,我只是对党争比较反感,不想掺和政治。”
“这可不像热血青年。”傅醒华责备道,他没有瞧出什么异常,转身回到自己座位,“想当年你父亲与我,在日本留学追随中山先生干革命,那可真是一段峥嵘岁月啊!”
傅醒华面带潮红,似乎回到了年轻时候。
“年轻人不可缺乏理想。”傅醒华继续说,“干我们工作,靠的是理想。如果只为糊口,跟行尸走肉有什么两样?”
“谈理想太虚,我只是更注重实际,想脚踏实地地活着。当务之急是把自己的嘴糊好,让家父九泉之下也能瞑目。”邹士夔故意装作胸无大志的样子,好让机敏的老特务彻底放心。
“你真不像你父亲的儿子!”傅醒华的话语中带着失望,而这正是邹士夔想要的效果。心里藏着一团秘密不可与人述说,这感觉真不好受。
“这样也好。”傅醒华突然话锋一变,“有理想的人,我跟他谈理想;抓实际的人,我跟他谈钱。咱们报社待遇不错,起薪60元,稿费另算。光是这明面上的,每月七七八八加起来怎么着也有上百大洋。现在一个熟练工人每月才40大洋,还拖家带口要养一大家子。怎么样,你傅伯伯没亏待你吧?”
“傅伯伯,这份工我是愿意做的,您老厚待我,家父在天有灵,一定感激不尽。”
“贤侄,挺聪明一个人,怎么还不明白?”傅醒华有点不耐烦,“这报社不同那报社,这记者也不是那记者。”
邹士夔故意装傻:“请傅伯伯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