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验暗语一字不差,电话那头没耽搁一秒,立刻挂断了。
“谁?”安娜紧张地问。
“熟人,理查德。”克劳森抑制不住兴奋,抱住安娜亲吻、转圈。
果然,半小时后,房门敲响了。克劳森迫不及待打开门,在上海一起战斗的搭档理查德出现在眼前。理查德年近四十,身材魁伟,相貌英俊,黝黑的皮肤、灰蓝的眼晴,梳一个大背头,露出高高的发际线。他身上裹着一件米黄色帕克风衣,束腰带,一瘸一拐走进屋。克劳森张开双臂,两人拥抱亲吻,像一对久别重逢的老战友。
“理查德,我等了整整一年,竟然等到的是您,太好了!”当初接受任务的时候,克劳森只掌握一个施密特的假名,没想到是为理查德打前站。
“嘘——,以后请叫我施密特。”地下工作,一个人往往会同时用多个名字,理查德是他公开的伪装身份所用的名字,大使馆朋友、记者同行、旅日侨民都叫他这个名字,而在潜伏小组内部,同伴们都称呼他施密特,这样可以起到互相掩护的作用。
“是我将你从乌利茨基(别尔津的继任者)手里要过来的。日本这地方人生地不熟,我得找个趁手的搭档。”理查德笑着说。在上海期间,克劳森在“雷曼”小组中担任电报联络。他技术高超,胆大心细,与理查德搭档得非常融洽。
“电台准备好了吗?”理查德接着问。
“我伪装成一个无线电进出口商,将关键的部件随身带到日本。只要有钱,其它不受管制的配件都可以在日本买到。”
“那就是说还没装配起来?”理查德皱眉。
“关键是现在我身无分文,没钱买配件。”克劳森申辩,“您出现得太晚,我带来的经费早就入不敷出见底了。”
“日本的形势比我想象的还要严峻,我一直被警视厅的人盯着,脱不开身。”理查德面露歉意,“都是远东,这里完全不同上海。上海是一盘散沙,当地人自己管自己,没人在意外国人。可这里不同,日本人特别抱团,还特别排外,总有人盯着新来的面孔。来这半年多时间,我已数次遭受各种各样的盘问与试探,所以不敢轻举妄动跟你接头。”
安娜端来一杯凉水,放在理查德座椅旁,插嘴说:“家里没咖啡了,只能招待您喝白水。如果您再晚来一个月,可以赶上给我俩收尸。”
理查德连忙掏出一大叠钞票,交给克劳森。
“我就是来送钱的。”理查德说,“赶紧搬到东京,找一所合适的房子,把电台组装好,准备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