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轧钢厂来了一个环厂大跑操,跑了一圈就结束了早操的拉练,毕竟轧钢厂很大,绕着跑一圈就是差不多相当于跑了个马拉松比赛的四分之一。
除了护卫队平常因为有任务所以经常锻炼,能够跟随着刘光齐全程跑下来没有掉队以外,治安股和保卫股大概是因为总在厂内工作,以至于养尊处优,跑了几公里就开始掉队,民兵连更是掉队掉的稀里哗啦。
刘光齐带着全程跑了下来的护卫队,在轧钢厂的大门等待着掉队的战士们回来,等到最后一个战士归来,刘光齐看了看手表都已经过去近一小时了。
刘光齐看着集合到厂门前,气喘吁吁的战士们,面无表情的说道:“真好,你们真是好样的,十公里你们跑了快有两个小时了,就这个水平,难怪厂里会出现那种盗窃团伙,还保护轧钢厂,保护国有资产,用什么保护,用你们喊的口号么?”
“从明天开始每天早操都要绕着轧钢厂跑上一圈,今天就是给你们打个样子,让你们能够有个心里准备。”
战士们听到刘光齐的话,都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天天都这样,简直是要了血命了。
不过刘光齐也不是那种光让马儿跑不让马儿吃草的人。
“前几天因为咱们破获的厂里内外勾结的特大盗窃团伙,再加上揪出来了厂里隐藏了长达二十年,代号鼹鼠的特务。”
“厂子不是奖励了咱们保卫科不少钱么?以后咱们保卫科单独加点油水。”
“一会儿我就回去找我战友买上几千斤肉,放到咱们保卫处的冷库里冻上,我回去找食堂,每天额外给你们加点油水。”
保卫科的战士们一听到这里,顿时来了精神了,纷纷表示他们还能绕着轧钢厂在跑上两圈都没问题。
刘光齐看着此时战士们冒着精光的双眼,忍不住笑骂了一声,“滚蛋!”
顿时战士们一哄而散,刘光齐也是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进入厂内回到了二楼的保卫科办公室。
站在保卫科办公室的窗户前,看着厂内来来往往的工人们,刘光齐不禁陷入了沉思。
细细说来,其实红星轧钢厂内的工人们来自于全国各个省市地方,来源极其复杂。
有的是本市招聘的,有的是中专或者大学分配的,还有的是继承了亲人工位的,还有厂里领导走后门送进来的,以及合并的时候招收的其他厂的工人子弟,和部队退伍的军人。
有些人有资格,或者是有能力,有人脉,有关系的都分配了房子,而什么都没有的只能就在宿舍住下,小小的三十平宿舍住了一家五六口人,狭窄逼仄,偏偏农村人又都为之向往。
虽然轧钢厂内的住宿条件不咋地,他们依然削尖了脑袋想要进厂工作,他们有都是来自不同的地方的,经常发生矛盾,这时候就需要保卫科内的治安股来处理问题了。
所以保卫科的职能范围很大,刘光齐又将保卫科彻底的梳理了一遍,再加上今天早上跑操时他说的话,战士们也都知道刘光齐可不是以前的王三石,以后开始不能懒散偷懒了。
刘光齐还在看着窗外沉思,突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刘光齐拿起电话,就听见电话那边传来了李副厂长的声音,让自己去三楼的办公室找他。
刘光齐挂断电话以后就向着三楼办公室走去,一进办公室就见李副厂长陪着两个穿着国防绿的中年干部坐在沙发上,其中一位正是安全局的史局长。
李副厂长一见刘光齐进屋就招手让他过去,并且说道:“光齐啊,我旁边这两位你应该是都认识吧?”
刘光齐虽然不知道到底找自己是有什么事,但是他确实是认识,所就点了点头。
史局长跟另一位刘光齐不认识的干部站起身和刘光齐握了握手,史局长笑着说道:“刘光齐同志,咱们又见面了,你不要紧张,我这次过来只是代表组织来跟你进行谈话,咱们这只是正常的进行询问而已!”
刘光齐非常镇定的点了点头说道:“史局长您多想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不紧张,您放心,我一定会配合你的工作。”
史局长点了点头,又和另一个干部坐回了座位上。
刘光齐也在史局长的示意下坐到了椅子上,随后,便在史局长的主导下,进行了正常的组织谈话。
史局长在问,另一个干部作者笔记,从小学开始上学的时候问,一直问到他,参军入伍时候的想法,然后又一直问他在,他在部队时的想法以及在部队的所作所为。
问到这里,史局长轻轻地提示道:“嗯,概括一下,简单的说一说,你在部队的英勇表现。”
刘光齐闻言愣了一下,随后便按照史局长的提示,诉说着自己在部队时所立下的功劳。
当刘光齐说完以后,史局长又问到他是因为什么转业转业以后来到厂里之后感觉如何?工作上有没有什么困难?
刘光齐虽然不太明白,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需要从祖上三代一直问到,自己家现在的情况。
但是刘光齐还是非常配合的说了出来,爷爷是四九城附近地里刨食的农民,父亲刘海中是红星轧钢厂,锻工三车间的,一名7级锻工,现在被提拔为生产小组的小组长。
然后又问了问,刘光齐个人的感情生活状况,刘光齐没有隐瞒,因为这个是很正常的,包括入伍,入职,升职,退伍,个人档案记录,党组织谈话等,都会被问到个人的感情问题,这也是考验干部的其中一项重要指标。
随后又被问到,对于现在党的政策风向,有没有什么看法,无论好的还是坏的都可以说一说。
听到史局长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刘光齐紧了紧自己的双手,下意识的感觉有些不太对劲,看样子现在就已经开始有些起风的苗头了。
刘光齐虽然知道六五年以后的社会情况不太好,但是他也没什么可说的,因为这是时代局限下的必然发生的事。
不论它正确与否都需要后人去评说。
所以刘光齐起身敬礼,非常坚定的说道:“报告首长,以前我是一个兵,在部队里听党的话跟着党走,现在我是扎钢厂的一名保卫科的科长,依然要听党的话,跟党走,这是我这辈子不变的信仰,我的血液里融汇了属于无产阶级的追求与目标!”
正在记录的那名陌生干部听到刘光齐的话语,将手中的钢笔放了下来。
直直的看着刘光齐,大声喝道:“说的好。”
“嗯,难怪史局长说,你这个小同志是一个好同志,确实是没有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