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单单是对轧钢厂内国有资产进行倒卖，那也不会是我这个保卫科长过来审你了。”

“我都已经亲自过来审你了，这说明了什么呢？这说明咱们轧钢厂内有特务隐藏。”

王三石尽管做过几年的保卫科副科长，但是他并没有受过相关的专业训练，也没有到部队服役，当过军人，所以他的心理素质还是跟普通人差不多，也就是依仗他叔叔的势，才能在轧钢厂内兴风作浪。

当听到刘光齐说怀疑他是特务的时候，王三石的脸刷地一下子变得更白了。

王三石委屈地看着刘光奇说道：“我们不就是偷着卖了点儿钢材和零件吗？怎么就成了特务了呢？我们真不是特务，刘科长你相信我们。”

说到这里，王三石有些激动地站起身来，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刘光齐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

刘光齐将王三石从地上拉了起来，又将他按回行军床上坐下。

“王三石，你既然当过保卫科的副科长，那你就应该知道，是不是特务不是你自己说了算，而是需要我们进行调查，才最终能够确定你是不是特务。”

“而且现在你怎么证明你不是特务呢？对不对？你被我们当场抓获。而且你们偷的零件还是这段时间，工业部要求加快时间生产的特种零件，钢材也是直接从保密部门运送过来的。”

“这些都牵扯到了什么？你明白吗？所以你怎么证明你不是特务？”

“前段时间我带领护卫队与红星公社民兵队，在红星公社，废弃地主宅子里。击毙并抓获十几位特务的事儿，你是知道的。”

“而你不知道的是，我们缴获了一本联络本，本内记载着轧钢厂内隐藏着一位代号鼹鼠的特务。”

说到这里，刘光齐脸上带着意味难明的笑容，就这样直愣愣地看着王三石。

好似在说，兄弟，你告诉我吧，这个“鼹鼠”是不是你呀？跟兄弟说说，让兄弟立个功吧，兄弟记住你一辈子，等你挂了，汝妻女吾养之！此当义不容辞。

每逢清明时分，兄弟会带着你的妻女去给你烧点纸钱，让你在下面享一享没享过的福，到时候你会感谢兄弟的。

王三石，听着刘光齐的话，越想这心里就越是害怕，越是害怕，他的身体就越是发抖，当他再次听到刘光齐说到特务这两个字的时候。

急忙说道：“刘科长真的不关我的事，我真不是特务，不信您就在厂里打听打听，我的名声是不好听，但我真不是特务，我本来是负责保证，这些材料能够安全地运出去的，但是因为你来了之后我被降职了，所以我就变成负责运送的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机密零件，本来今天应该是老根叔带着零件拿出来之后我们看一看，再决定到底运不运的，结果老根叔被你们抓住了，我们又不知道，所以晚上就照常按着时间就过来，将下午老根叔告诉我们的，零件所在的位置将零件和钢材运走。”

刘光齐一听，有点意思哈，组织得还挺顺，有给消息的，有踩点的，有运送的，还有保护的，再加上最后的销赃，还是一个运行挺流畅的团伙。

“机密零件要是告诉你们了，这还是机密吗？说说吧，除了你们这些被抓到的还有谁？”

王三石急于减轻自己的罪行，不想要将家人拖下水，只能尽可能多的将其他人给拉下水，死道友不死贫道，为了家人，其他人都给他垫背吧。

“我只知道西经胡同十五号院子的废品站是转运点之一，这还是我有次偷偷跟过去看到的，还被我二叔给发现了，把我给骂了一顿，不过参与的这些事，都是我二叔指使我的。”

“而且每次分到的钱，我也都藏起来了，害怕我的工资和花的钱对不上，怕被人给举报了，所以我是一分都没敢花。”

“刘科长你相信我，我真不是特务。”

果然，这还真就是一个上下勾结，内外窜通，倒卖国有资产的团伙案件，而且其中绝对有着“鼹鼠”的身影。

刘光齐继续道：“你是不是特务可不是我说了算，继续说吧，今天晚上门前的保卫股的战士是怎么回事？就这么让你们随意的进入轧钢厂，都不和我汇报一声。”

王三石道：“那些人都是打点好了的，他们也在其中有着分成，毕竟只是举手之劳，还没什么风险。”

刘光齐在本子上记录下来，再问道：“你刚才说的那个西经胡同十五号院子的废品站，他们怎么会同意替你们销赃的？”

“那个废品站的站长和我二叔是拜把子兄弟，据我二叔说他们俩有过命的交情。”

刘光齐继续问道：“你们肯定有着分账的账本，在哪里了？”

现如今，王三石已经说了很多情报了，完全没有了回头路，只能一路走到底，希望能够减轻自己的罪行，拉更多的人下水，于是坦白道：“我二叔这个人疑心很重，信不过别人，所以基本都是自己一个人记账，不过有一次他出差，没办法了，只得让我记账，后来又陆陆续续的让我记了几次，那个账本就在我二叔家书桌下面的地砖下藏着，不过上面也没记什么通敌的事情啊？”

刘光齐嗤笑了一声道：“那个特务会把自己做过的坏事用记录本记录下来？通敌会记录下来让别人当成证据来抓他么？那他得有多傻？你二叔傻么？”

王三石摇摇头道：“不傻啊！”

“既然不傻，那你觉得他会在记账的账本上留下他通敌的证据么？我看不是他傻，是你傻吧？”

王三石被刘光齐说的无言以对，他也觉得自己脑子现在有点傻。

“行了，我问你什么你说什么，没让你说话就别乱插嘴，明白么？你现在属于是戴罪立功，勇于揭发的嫌疑人，你身上的嫌疑还没消除，明白么？”

王三石一听刘光齐说他是戴罪立功，立马激动的道：“明白明白，你放心吧，你问什么我回答什么！”

刘光齐缓了缓声音，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的严肃：“你知道还有谁么？”

王三石听到刘光齐的询问，嘴立马特别利索地说道：“知道，知道，保卫科里有两个保卫股的成员是二叔亲自带着入职的，我二叔以前还组织我们一起在他家吃过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