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怒从心头起:“老太君问话竟敢不答?是想吃掌嘴吗!”
婢子一听,这才慌忙答道:“婢子不敢!回老太君,小姐现在……该在书阁中。”
书阁,即为佬仙门的藏书阁,自是不在玉兰居中,甚至不在钟府之中。
嬷嬷大怒:“大胆婢子!小姐不在府中,贴身婢女竟无一跟随!?竟一个个都在院中偷懒贪玩!该打!”
四名婢子连声高呼“冤枉”:“婢子冤枉,是小姐嫌婢子等扰了她清净不让婢子们跟随的!婢子冤枉啊!”
“贱婢!偷奸耍滑还敢伶牙利嘴!”嬷嬷怒斥,“即便小姐有命令,你们也合该守在书阁待命,岂能在此偷闲贪玩。分明就是玩忽职守,还敢巧言狡辩!统统都下去领家法!”说着便命身后侍女将四名婢子押去刑堂领罚。
嬷嬷训完婢子,便走到老太君跟前。“奶奶赎罪,我一会就去选些乖巧能干的婢子,给晚兰小姐换了来。”
老太君叹了口气,摆手,安慰嬷嬷:“罢了,晚兰不愿婢子跟着,便由她吧。哎……去书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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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一边指使侍女开路,一边扶着老太君,嘴上轻声劝道:“奶奶,这可是使不得的。晚兰小姐聪明能干不假,却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看起书来废寝忘食,又不知冷暖,这般没个人看着,可怎生是好?”
老太君想了想也是,那丫头有时确实过于专注,便点头允了。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桥口附近的藏书阁。这个书阁藏的多是术法典籍,虽并非十分珍贵,却也是枯燥得很,故而鲜人问津,远不及对面的另一座藏闲书画本的书阁访客众多。
楼前守卫和侍从见来人竟是老太君,纷纷行礼。
打头的侍女问道:“晚兰小姐可在其中?”
守卫恭敬答道:“在。”又有些为难,补了一句:“晚兰小姐入内已经一日,昨夜并未回府。”本来书阁是不能留夜的,更何况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夜不归宿总是不妥。但钟挽灵是老太君钦点的人,无人敢管她。
老太君却不置可否,笑着抚慰道:“辛苦诸位值守。我这便上去看看可否?”
守卫们受宠若惊,连忙恭敬让出道:“老太君请。晚兰小姐当是在三楼。”
书阁管事原想让人上楼去请了钟挽灵来。老太君却摆摆手遣退了他们,由着侍女和嬷嬷搀扶着上了三楼,果在三楼西边窗边找到了钟挽灵。
钟挽灵正趴在地上,扶着飘窗台睡着。头上的发髻早已散了,随意地扎了一把,身下垫着张席子便算是座了,身上草草披着一条毛毯。手边是一本翻开的古籍,烛台中的蜡烛早已燃尽。身边有一叠糕饼,吃了一半,还有一小块跌进了边上的砚台里被墨水沾黑了。水壶被碰翻了,里面的茶水已经流尽,在地板上留下一圈茶水干涸的污渍。
“哎呦。”嬷嬷头疼地扶着额头连连摇头。
嬷嬷正想上去唤醒这个不识体统的小小姐,老太君却轻轻拉住她,自己轻轻走到熟睡的钟挽灵身边,绕开一地杂物,坐在钟挽灵身边的飘窗上。
午后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落在少女微乱的长发上,安宁而恬静。
老太君眼含笑意,轻轻拍了钟挽灵的后背。她这个小曾孙,有时真是迷糊得可爱。
钟挽灵睡得很沉,毫无反应。老太君只能加重手劲摇了摇钟挽灵的背。可钟挽灵还是毫无反应。老太君只得再加重力道,轻声唤道:“晚兰,该醒醒了。”
这一摇,钟挽灵竟从窗台滑下,重重摔到了地上。老太君和嬷嬷吓了一跳。可再看钟挽灵,竟还是未醒。
老太君和嬷嬷顿觉不妙,连忙俯下身去扶钟挽灵。
“晚兰?!”老太君将钟挽灵抱在怀中呼唤,钟挽灵依旧毫无转醒的迹象。
嬷嬷连忙去探钟挽灵的鼻息,一手摸上她的脉门,片刻后一脸纠结——鼻息正常,脉象也正常,可人就是怎么叫都不醒。
跟在边上的侍女们也乱了,不知发生了何事,更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