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门口信步走来的甲胄姑娘神态从容,一开口就说破了他的来历!也不知把他的底细了解到什么程度……李暝见骤然心头一紧!黄金鬼面下的猩红眸子骤然微眯,冷然出声—— “放肆!华胥国主既然来了,还不拜见你兄长?” 他一开口,那把天生雌雄难辨的美人音,犹如珠玉撞银铃,听得人耳根子都脆了。 元无忧不禁皱眉,“他这雌雄难辨的嗓子是天生的吗?” 闹闹护主心切地反驳道: “我们祭司圣子要吟咏神谕,唱歌的嗓子自然要婉转动听!” 是了,李暝见的嗓音确有股南腔北调的韵味,但因他把嗓音习惯性压的低沉,听起来就是一种厌倦俗世,高不可攀的傲慢。 她斜了圈椅上屹立如山的李暝见一眼,呵地冷笑一声, “你们南蛮都这么没礼数吗?还没滴血验过呢,就厚着脸来认亲了?就为来听你攀亲戚,害我连晚饭都没吃上!”说着,元无忧走来,停在他三步之距,抬眼瞥向端坐圈椅上,那位身形秀挑的黑衣少年。 没想到他还挺沉得住气,说他“南蛮”、“厚脸”,他只瞪着猩红的眼珠子,连睫毛都没眨一下。 倒是跪在他脚边的闹闹闻言,豁然直起腰来跪着,抬手一指元无忧,怒道:“大胆!竟敢出言冒犯我们圣子,你——” “滚!这没你说话的份儿!”华胥国主这一嗓子,吼得闹闹登时傻眼,当即闭嘴。她转头又冲那黑衣少年道: “看来周国待你不错,一晚上给你换两套衣服呢?但你不懂中原的待客之道啊?请我来也不备上茶水酒席?太没诚意了吧,这些天你一点规矩礼仪都没学啊?” 李暝见听罢她最后一句,不耐烦地一挥柳叶似的细手,“看茶。” 屋内灯光昏暗,他身穿如墨的黑衣,便衬得他那只手白的刺眼。 得令的闹闹施然从跪姿站起来,先朝他躬身一拜,这才转身去后堂。她刚想开口嘲笑他还挺有派头,闹闹便端了杯茶递给元无忧。 元无忧被几乎撞到脸上的茶杯给晃了眼,而闹闹身后还跟着俩蓝衣少年,一人手里端两盘油香的什么东西。她一瞧他们脸上的蝴蝶银面具,便认出来是刚才引路那俩。 她抬手推开了闹闹高举的、几乎喂到她嘴边的茶杯,又看向李暝见, “早就泡好的茶我可不敢喝,谁知里面放了什么料啊,而且你这招待我太敷衍了。” 少年终于忍不住抬起长睫,拿猩红凤眸剜了她一眼! “你不是不认我这个血亲兄长么?在我面前你就不能拘谨一点儿?还要吃要喝的!”李暝见不满地道,但还是挥手指向那俩少年: “不是给你准备吃的了么。” 元无忧这才往盘里瞥眼一看,只见是一堆成片的切丁的东西,油香焦黄,不知是啥。 “这都啥呀?炒菌子?红伞伞白杆杆,你是想我吃完躺板板,还是想给我看彩色小人?” 李暝见闻言,骤然眯起猩红的瞳仁,语气讥诮:“你不敢?” “我是怕你没炒熟。” “没熟不要紧,倘若你吃完中毒,死了,我命人再去炒熟一点。” 元无忧咋舌道,“你吃菌子挺费我啊?得了吧不用试毒,我看那菌子指定没熟,好像都生蛆了。” “那不是蛆,竹虫而已。” 见这小子轻描淡写的说出原材料,她倏然瞪大了眼,“端来虫子给我吃?你耍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