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无忧不禁发问: “你们总用易容术我便不提了,关键是哪儿找来的,那些身形极像的人啊?还有高长恭他娘,他妹妹,那些假货居然还知道他们家过去的事!……整的像死而复生一样,究竟是怎么找来的人啊?” 甲夜渐浓,此刻的荒郊野外就一条小路,俩人并马而行便紧吧紧,都容不下第三匹马。 与她并肩策马的拓跋衍,忽而一拧劲瘦挺拔的上半身、朝元无忧侧过脸来,男人微眯着寒光粼粼的凤目,压低了嗓音道: “准确来说,那不是易容,而是苗疆巫蛊术的“偃师造傀”。” 在周遭只有马蹄声跟虫鸣声的当下,元无忧耳边突然听见这么一句,只觉瞬间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傀儡术?哪有跟活人一样的傀儡?你跟我讲神话故事呢是吧?” 拓跋衍嗤地一笑,凤目斜睨了她一眼,“由华胥大太子亲手扶植出来的肉身傀儡,能不像活人么。” 这家伙可真是……一句一个大霹雳。嘴里没有一句她爱听的话,究竟谁给那小子封号“华胥大太子”了?经过她这独苗的同意了吗? 但她当务之急也不是掰扯称呼,而是揪住那个傀儡术问道,“肉身傀儡真那么神?我以为苗疆净出行尸走肉的药人毒人,跟那个湘西赶尸一样呢,可高长恭他娘…还有他妹,都活生生的,有人的情感还知道他们的过去……” “这就对了!因为偃师就是用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和回忆,来塑造肉身傀儡的。这些傀儡以亲近之人的对它执念为生,只听从捏造傀儡之人的调令。” 元无忧听得直咋舌,只觉背后发凉, “真的假的?那傀儡岂不是……跟活人没区别?” 拓跋衍闻言,缓缓转过脸去,凤目漠然地望向前路。 “其实凡人的死亡该有两次,一次是肉身死去,第二次是活在别人心中的意念也死去,才是真正的形神俱灭!但只要世间还有人记得你,你就能被巫蛊术复生、重塑在另一具躯体上。但你新身体的记忆,只有从别人的记忆里吸取出的那部分。” 听到这里,她赶忙讪笑,“那我宁愿干干脆脆的死了,也不想当别人能随便召唤出来的宠物,那跟被豢养的猫猫狗狗、被根据别人喜好捏造的玩偶有什么区别啊。” 男人闻言,忽而低头轻笑了几声,“真不愧是母女,你母皇当初也是这番言论。” 元无忧刚想问他跟自己母皇很熟吗?又忽然萌生一个可怕的想法,她目露惊恐道。 “所以…李暝见就是肉身傀儡?” 拓跋衍断然否认,“不,他是活人。他是捏造肉身傀儡的偃师!但他颇有傲气,似乎不愿看到那些肉身傀儡在中原作乱。” “所以高长恭他娘就是肉身傀儡?还有高延宗杀的那个萧瑟……都是?” “对,只不过肉身傀儡有弊端,那就是九成的傀儡没有人性,只以怨念为行动力,活着只是为了向提供执念的人报仇。只有少数傀儡能保有人性,但那种不受主人控制的傀儡,就离死不远了。” “那高长恭他娘…会伤害他吗?” “保不准,大概会。” 元无忧咬牙恨齿地道,“李暝见害人不浅啊!他这是在中原埋伏多少年了?这些年都藏在哪当女娲、捏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