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距离让乔岁的脸上控制不住地有些臊得慌,但是她不断安慰自己,这没什么了不起的,所以镇定了不少。
“我听闻晏芷妍出了点事,是你做的吗?”
“小娘不喜欢吗?”
乔岁连忙摇头,脸上的笑意都快藏不住了,“不不不,我可太喜欢了。”
晏暮寒突然伸手,碰了碰她的脸,目光微暗。
“晏芷妍弄的?”
乔岁退了些许,“没事,小问题罢了,今天她上门来挑衅,与我动手,不过我也没全吃亏,我呢,也在她的身上做了些小手脚,如果你没动手,她同样不会好过。”
乔岁忍不住八卦,“她惹你了?”
晏暮寒微微垂下眼。
乔岁皱了皱眉,神色凝重了些。
“发生什么了吗?”
晏暮寒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就是听她说了些许久没有听到过的话,仅此而已。”
乔岁道,“她说了什么话?”
“大抵说的是,有些人,爬的高了就忘记自己是什么东西了。”
可这样的话让乔岁听来,却是有一股子火气自下而上地窜的很高。
乔岁顿了顿,咬牙。
晏暮寒幽幽道,“还说,担心沾上些不知哪个穷酸地方带来的腌臜东西,大抵就是这些了。”
他说得很从容,仿佛被言语这般羞辱的人不是他自己。
看他如此满不在乎的样子,乔岁却是做不到的。
她直接给气笑了,“什么玩意儿?”
晏暮寒看向她。
似乎,还很少看见她这个样子。
他没有说话,乔岁却越发忍不下这口气。
她冷笑了一声。
“这个晏芷妍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嘴又贱话还多,她自己又是个什么东西呢,除去她通政使家三小姐的身份,什么也不会的,竟然还有脸侮辱旁人?我要是她都羞愧得无言面对列祖列宗唯有自戕才能赎了活着给祖宗丢脸的罪。”
晏暮寒一贯知道她伶牙俐齿,却也极少听到她这样一连串地数落人。
他唇边的笑意更深。
晏芷妍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其实一点也不生气。
她说他,爬的高了,就忘记自己是什么东西了。
恰恰相反,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始终清楚自己是从什么样的地方来。
他幼时经历过各种各样的事情。也曾经像狗一样地被人踩在脚下。
为了活下来,甚至跪着,匍匐着,祈求过那些人饶他性命。
他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呢。
有的人,长了一张好人的面相,实则是做着拐骗的行当,专门将些好看的少年卖到小馆馆去做龟奴。
有的人,又老又胖又丑,家中有妻有子,却极其喜欢幼童,还是男孩儿,喜欢上下其手。
当真是恶心透了,尽管那些脏东西都被他杀了,死得极其痛苦,但是这些屈辱,如何能淡忘。
尽管不曾被得手,但是那种恶心的感觉,午夜梦回之中也是抹不掉。
小时候他什么也没有,就算抢来些钱,也会被更强的人抢走。
为了饱腹,为了活着,蛇类,虫类,鼠类,无论生熟都吃过。
那些血淋淋的东西咬下入腹是什么样的滋味,他再清楚不过了。
本该是恶心的,但是饿极了,便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还得过痢疾。
不止是林秋雨、晏芷妍。
他的这一生皮肤也曾溃烂过。
还挺严重的,浑身丑陋,散发着恶臭,人人唯恐避之而不及。